"哦,是吗?"
闻言,闻山白只是抬眼瞥了段正一眼,没有丝毫起伏地说了这一句话,而后仍旧垂眸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看不清神色。
可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明明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可眼前这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想起刚才瞥来的那一眼,淡漠的可怕,段正心里忽然开始一阵一阵地发凉。
定了定神,段正继续说道:“大皇女知道张可的事由您处理后,依您…”
说到这儿,段正顿了顿,而后换了另一个词,接着说道:“按照您刚正不阿的性子,定会得罪卓相,到时候她再和卓相联手,就可以除掉您了。”
什么刚正不阿,段正到现在都记得大皇女骂骂咧咧的样子。
听清楚段正说的话,闻山白就只是掀开眼帘,定定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下去吧。”,仍旧不为之所动。
段正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看那闻山白不冷不淡的样子,只好噤声,灿灿然地退了下去。
段正无缘无故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大皇女,呵,以为她是傻子不成?
不过,她到是不知那里得罪这大皇女了,竟是这般地记恨她。
闻山白轻轻地敲着圈椅的扶手,忽而下垂的嘴角往上扬了几分,轻笑了起来。
她有更好的法子去对付卓鹤了,但,想到这儿,闻山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得提前跟裴曦说明白。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来个将计就计那?
先假意答应卓鹤,然后在暗地里继续搜集卓鹤党羽的证据。
如果就连自己这个裴曦最宠幸的臣子都站在了卓鹤一边,那不就更容易麻痹卓鹤吗?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将卓鹤的势力一网打尽,不然就算是除掉了卓鹤,那些剩下的人,也确实是麻烦。
闻山白看着眼前有关张有礼这些年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的证据,眸子里一片冰冷。
就只是查了这么一段时间,就已经有这么多罪状了,怪不得会让自己来查。
用手拧了拧眉心,闻山白眸子里满满都是冷意,裴曦之所以想要将这件事交给她,就是想要让她替裴曦背上骂名。
毕竟这卓鹤可是两朝元老,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百官之中可是有不小的名声,而且跟随卓鹤的人不在少数。
裴曦既然要给裴凤舞铺路,那就是抱着斩草除根的想法。
卓鹤一死,那那些人的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可涉及的面太广了,要是一下子来个大换血,朝中恐怕多少都会有怨言。
闻山白一脸讽刺地勾起嘴角,而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来替裴曦担骂名了。
而且这样一来,所有的报复都会移到她这个人形靶子身上,而裴曦这个正主,仍旧是那个仁慈无奈的君主。
还真是好算计。
不过那又怎样?就算是被世人唾骂,她也不在乎,她要的是要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闻山白垂下的眸子里翻滚着的满满都是恨意,抬眸,眼底早已是一片清明。
如今之计,还是尽早进宫跟裴曦说明白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卓鹤就会来找自己了,她就不信这次的事情没有裴曦的手笔。
虽说这次是让卓鹤和自己撕破脸皮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没错,但裴曦确实是过于心急了。
思及此,闻山白笑得一脸讽刺,果然,秋立晚宴的事还是在裴曦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张有礼这人如今还动不得,坏就坏在这人对卓鹤太重要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Cao之过急,就怕会引起卓鹤的忌惮。
再说了,最近动作频繁,要是张有礼再出事,那卓鹤一定会有所怀疑。
闻山白掀起眼帘瞥了一眼摆在案前的册子,神色有些凝重,话虽这么说,但仅有这些还不够,还得继续查,还得有更重要的证据交给裴曦,彻底断了自己的路,这样一来,裴曦才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
四皇女已经借着外出求学的名义去查卓鹤其余的势力了,有自己提供的那些线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所收获。
想到这儿,闻山白突然想起裴代云离开之前对她说过的话,莫名就觉得好笑,她的人自然是有她护着,就算是皇女那又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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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闻尚书求见。”金寿一脸恭敬地朝着拧眉处理奏折的裴曦说道。
闻言,裴曦抬眼瞥了一眼下方的金寿,脸色有些不耐:“哦?闻山白,她怎么来了?”随即又继续看起了案子上的奏折,皱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待闻山白进殿后,裴曦早已变成了那个礼遇臣子的仁慈君主,刚才的不耐似乎是不存在一般,笑着问道:“闻爱卿,来找寡人所谓何事啊?”
金寿看着裴曦变脸的速度,脸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心里却是不住地发凉,无端觉得一股股凉意不断地往身上窜,陛下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