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伤却缠绵难愈,直透经脉五脏,怎么也驱散不去那混乱阴冷的内息真气。后来听说这完颜雍所练的内功叫做『潮汐劲』,号称『劲如潮汐,滔滔不绝』,果然是凶狠霸道,如同海浪一般,一浪高似一浪。
「这几十年来我苦研医术,勤修内功,虽略有心得,但也只驱散了大半,至今也无法痊愈。但当时他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武功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现在几十年不见,想必是更上一层楼,我等望尘莫及了。」
张程面色黯然,说罢连连叹息。
五马寨群雄均是倒吸一口冷气,人人心惊,一时间整个云凌寺大殿中鸦雀无声。
半晌才有人问道:「如此说来,那……那赵王完颜雍比之咱们江南的徐盟主,岂不是……岂不是要更厉害?」
张程道
:「惭愧,在下浪荡江湖数十年,阴差阳错,倒是没福气和徐盟主见上一面。不过听闻徐盟主武功绝伦,当年亦曾在江北大展神威,想来……想来应该是同完颜雍在伯仲之间吧……」
语音迟疑,好像也不敢肯定,众人心中暗暗比较,均自默然。
他们这群人久居五马山,种田打猎,一直坚持抗金。
而徐盟主除了六年前最后一次来江北以外,再也没有离开过江南,是以众人对徐盟主都不是很熟悉。
此刻张程叙说完颜雍武功强悍如斯,不由都觉有些担忧恐惧。
眼下殿内诸人中,最近见过徐盟主的人便是李秋晴了,群雄纷纷朝她望去。
李秋晴微微一笑,嫣然道:「诸位可以放心,徐盟主二十年前便远超过各派掌门,在江南无人可敌了。这几年中又一直闭关练功,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练成出关,神功更进一层。我们师兄妹临行前曾见过他一次,虽没瞧见他施展功夫,但听徐盟主的亲弟徐鸿儒先生谈起过,徐盟主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来又强了数倍,可以说的上是震古烁今、出神入化了。」
群雄听言,这才面露喜色,纷纷交头接耳。
又都不禁感叹,不管完颜雍与徐盟主孰强孰弱,他二人天纵英才,一时瑜亮,一身神功远远超出众人想象。
看来自己再修炼几辈子也是望尘莫及了。
张程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季大哥,丁六、丁七二位兄弟可曾回来过?」
昨夜破庙一战,他留下了丁氏兄弟处理尸体,以免惊动官兵,同时掩藏李秋晴、张如仙等人行踪,以防备皇城司寻迹追击。
若是发现附近有金兵异动,这二人应当尽快回报才是。
季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而且早上送别张二侠的时候,我也曾派人去你们说的破庙查看寻找,但那些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众人心中一寒,想到那封信上说的「寨中诸人不得下山」
之语,都觉有些紧张,心底莫名升出一丝恐惧。
有人道:「是不是他们还在山下巡视……」
季峰截口道:「不会,我已严令,不管情况如何,都要立刻返回复命,只怕……只怕已经……」
话到嘴边,住口不言。
不过大家心中却已经明白,这几个人连同昨夜的丁六、丁七兄弟恐怕已被赵王府武士擒获,更或许是惨遭不幸。
忽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哼,就因为咱们忒好心,救了他们这几个人,这才招来了赵王府,还搭上了咱们几位兄弟的性命。」
李秋晴闻言柳眉一蹙,心中暗恼,但事情也确实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金兵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追缉施家姐弟以及自己怀中的江山社稷图,若非自己一行人到五马山求助,赵王府也绝对不会围困山寨,可以说是此番之厄,确实自己有一份责任。
她冷冷地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只见那人身高九尺,方脸阔鼻,一脸虬髯,本来外貌颇为威武,但却是长了一双三角眼,一对吊梢眉,显得颇为滑稽。
昨夜他们上山时倒不曾见过此人。
李秋晴见到这张脸,心中没由来感到一阵烦恶,冷冷道:「这位朋友倒是面生的很,请问如何称呼?」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嘴角不住冷笑。
季峰喝道:「戴兄弟,休要胡言——李女侠,这位是戴啸川兄弟,说话有些口快不妥,请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同属武林一脉,江湖朋友有难,原本就要出手相助,哪能遇事退缩,贪生怕死?」
冲戴啸川喝道:「快给衡山派女侠赔罪!」
戴啸川白眼一翻,似乎极不情愿,但碍于季峰之命,只好站起,心不甘情不愿,胡乱作了一揖。
张程轻捻长须,忽低声沉吟道:「今晨那张……」
「不错!」
戴啸川听得此言,似乎是忽然醒悟,更为来劲。
当下连连点头,大声道:「那张如仙一下山,金兵就杀了来,难道是他给金兵通风报气?」
殿中轰然,嗡声一片。
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