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曾谈得上动手?说来惭愧,我这缠了半生的内伤,便是让他随手一击所致……」
李秋晴心中一凛。
张程张夫子的大名可谓名动天下,武功已经堪称是登峰造极,并不输江湖上名门大派的掌门。
但听到只被完颜雍随手一击就伤及半生,心中有些不信,又感到有些恐惧——若真如此,那赵王完颜雍的武功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五马寨群雄都知道张程少年时受过内伤,至今未愈,但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原因,此时才知道竟然是伤在完颜雍手上。
顿时一片轰然,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张程,凝神细听。
张程轻叹一声,缓缓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刚二十岁出头,武功初有所成,正赶上了金国南侵,中原各地义军
蜂起,于是也投笔从戎,跟着诸位英雄报国杀敌。「那时候金国的太宗皇帝去世,新皇帝完颜亶刚刚即位,我便同十几位朋友商议,决定趁着女真新君即位、军心不稳之时前往上京,刺杀完颜亶……」
群雄对张程少年往事所知不详,只知道他是两河义军出身,曾经在岳元帅帐下听令,却不知他竟然还曾经去刺杀过金国皇帝。
有人高声叫了一声好,大赞张程忠勇豪侠。
张程微微一笑,又叹气道:「唉,说是去刺杀皇帝,其实惭愧的紧,我们连皇宫大门都没能进去——」
思绪翻飞,目光迷离,似乎陷入往事回忆当中,缓缓道:「……那天也是一个隆冬雪夜,我们一行人在上京潜伏几日,终于摸清了宫廷护卫换班的时间,于是便趁着夜色准备杀入皇宫。「起先倒也顺利,与我同行的几位朋友,都是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高手,金国皇宫的寻常的护卫哪里能拦得住?不过一刻便是杀的一地尸体。「大伙儿心中都是又高兴又紧张,眼见得只要冲入皇宫中,找到皇帝,便可将其一剑刺死。到那时女真贵族忙于争夺皇位,咱们大宋便可以趁机挥师北伐,一举收复中原。至于自己的安危如何,能不能在刺杀皇帝后脱身,倒是没人当回事,大伙儿都是报了必死报国之心……」
有人拍手喝彩道:「好样的!这才是好汉子!」
「……我们几个人一路杀到皇宫门前,将守门的护卫打的落花流水,正待向里杀去。这时却从皇宫中出来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女真少年贵族,看模样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大伙儿也都没当会事,当下就有十几个人朝着他们冲去,想要全部杀死。「谁知那女真少年见一群人提刀杀至,竟不慌乱逃跑。他只是冷笑一声,也不要旁边的士兵相助,双掌翻飞,脚下飘忽,竟然一个人同我们十几个人斗了起来……」
李秋晴一怔,诧道:「就他一个人,打十几个高手?」
张程苦笑道:「正是。那年我武功刚刚初成,而那几个朋友要么是名门大派弟子,要么是武林世家少侠,个个都要比我强了十倍,但却都奈何不了那名十几岁的女真少年……「我当时看的呆了,甚至都忘了上前相助。那女真少年的武功一招一式,我竟然完全都看不懂、瞧不明白,只觉得心中震撼恐惧……说来实在是丢脸惭愧,那时候我甚至一度想要逃走……」
群雄面面相觑,见张程语音微微颤抖,不由都觉得心中一寒,想象数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中的惊天一战,人人心惊胆战。
「……但还不待我再做思考,就听那少年冷声道:『你们这群南朝蛮子忒也无用,今日也让你们瞧瞧我的武功!』长啸声中,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怪异的功夫,那十几个朋友竟然齐声惨呼,一齐中招摔倒在地上!」
季峰眉头紧蹙,涩声道:「他一个人,竟然能将你们十几个高手一起击败?」
张程黯然道:「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仔细思量,那少年的功夫怪异之极,与咱们中原功夫路数完全不同。攻上击下,忽左忽右,虚招多于实招,让人眼花缭乱。但这等繁复功夫,一招一式却又显得堂堂正正,并无一丝阴邪诡异之气,实在让人难以防备……「见到十几个朋友一起中招,躺在地上惨呼不绝,我站在一旁都看傻啦。口中只是赫赫出声,想要上前相斗,但双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挪动不了。那少年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不屑,也不过来擒我,只是脚尖一挑,将地上掉落的一柄钢刀挑起,向我击来……「我见到那柄刀飞至,慌忙想要格开。但明明白白看清刀飞来的路线,伸手时却是格了个空,当时只觉胸口一震,喉中腥甜,登时就觉得五脏如捣,再也使不出力气……「我自知不敌,眼见得刺杀失败,强敌当前,再留下也无用,于是强运内力,转身施展轻功逃走。那少年却也不来追赶,只是在身后冷笑道:『你再回去练个二十年,到那时我等你来报仇。』……嘿嘿,他倒是抬举我了,别说二十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躲开那一下……「后来才知道,那名少年正是后来的赵王爷完颜雍。当时他的父亲完颜宗辅刚刚去世,他到皇宫中去报丧,出门时正遇到我们这一群刺客。有这名神功无敌的少年王爷在,也算是鞑子皇帝命不该绝了。「待我回去之后,无论怎样运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