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月,夜色下侠士微醺舞剑。
金熙端着一空盏,对她喝一声。桂魄一招收,手腕提壶一震,一道水光自月色下闪过,斟满了金熙的酒盏。
入口醇香润喉,似一娇柔的手掌抚过他的胸膛。
饮惯烈酒的金熙因这酒竟红了脸。
“女侠……倒是放松警惕,在下观赏许久,你竟未发觉?”
桂魄又舞两招漂亮的收功,而后踏上树梢坐在树杈上。“熟人,无甚好警惕的。”这句话又让金熙的脸红了两分。
“还不曾知晓女侠名姓……”
桂魄举壶仰头将酒ye灌入口中,银丝长发滑落肩头在腰间轻舞。她吞咽下,眼眸中些微水雾,“江湖名号还是自你口中传出,还要问甚么?”
金熙上前一步,仰望着树上的人,“那时,我当你是月中仙……”
桂魄听不太清金熙的声音,她兀自出神,在想,要不要告诉那女人她曾唤雪猫儿?一抹浅笑在唇边荡开。
会被她笑么?
那漆黑的街道上有她牵挂的人,可那人的相公已归家。他们会同房吗?
又灌了两口酒。本就是一段错缘,偷情罢了,她怎总作他想。
金熙见她出神也不出声打扰,他就那样端着空盏仰望她在独酌。他心知今夜来之不易,只默着将这女子的一分一寸印在脑中。
寂静的夜徒然嘈杂,大道上晃着火光马蹄声响。几队官兵穿梭街道,城门关闭,官兵搜罗全城。
桂魄撑着站起来站在最高处往下望,城中房屋依次亮了灯,许是百姓听到声响都夜起了。金熙也跳上来跟着探看,他紧皱着眉头略显不安,“这是为何?”
桂魄习武之人却乱了气息,她骤然回忆起那日见到的苍鹰,“许是……抓我的。”
“怎会?”
当今陛下对江湖侠客成纵容的态度。他一生仁慈却软弱,没犯甚么错但管理不好整个天下。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善举的叫的上名号的从来不会被真正的通缉。
金熙拔剑二寸,“那狗官是我杀的,我这就冲出去说个明白,绝不牵连女侠!”
桂魄不见甚么情绪,冷漠使她的脸上如若渡了一层冰霜,“与你何干?莫同我多事。”
主簿林贯连夜直奔府衙,果不其然知府穿戴整齐坐在大堂之上。他问:“到底何事?”知府正抄写着,闻言反问他:“悬赏发布已久到底有没有甚么消息?”
林贯捏了下袖口回眸看一眼身后的衙役,后者接到目光,而后二人异口同声:“并未。”
林贯借着伺候笔墨凑过去看。飞签火票不知投向何方暂搁一旁,他另写下海捕公文,看来此事被重视万分,格外反常。
“大人,桂魄一事竟要惊动四方?”
解决一桩贪官案又及时救了百姓本是有功啊。
知府一拍桌案,“朝廷来了人!来了大人物。”林贯急中生智,连忙道:“我小妾孕中多思茶饭不想,她吵着要见爹娘。大人,我家中人丁不旺全家都指着妾室肚子里的这一胎。如今封城,她如何走得?”
今夜事急本和主簿无大瓜葛可这人连夜而来,看来是担忧家中妾室。知府怒他此时生事,可也问道:“本打算何时送她走?”
林贯急的跺脚,“明日啊!明日啊大人。”
“瞧你!给我找事!”他想了想,心觉无大不妥,签了一公文递给他,说:“快些,连夜给你妾室收拾好,明早在天亮之前拿着这个赶快出城去!”
今夜人心惶惶,城中彻夜通亮。百姓趴着窗子向外探看,官兵骑行路过时又紧忙的合上窗棂。这样乱也无人发觉城中一处荒宅竟亮起烛光,那光闪烁,一亮四盏灯又逐渐熄灭复又亮起两盏。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迎进来客。
见是桂魄前来林贯摘了黑衣兜帽,“女侠!”桂魄面色不善,目光如寒冰样的冷,“何事?”林贯奉上公文,说:“马车已安排好了,女侠拿着这个天亮之前赶快出城去!”
到底还是缓和了脸色,她深呼口气,生硬的道出二字:“多谢。”
虽这样的状况桂魄并未经历,但身在江湖中已习惯了奔波,说走便走。可这一次她有些犹豫,甚至踌躇不定,总觉得这一次在临行前应当和甚么人道别。
她垂着头将那张保命的公文捏出了褶子,林贯担忧的从她手中抽出,抚平后又递回她的手中。“女侠可还有甚么顾虑?”
“哦!”林贯从袖口掏出一银制的小盒,看起来似是个胭脂盒,“险些忘了,这个拿给您用。涂抹在发丝上可恢复成黑发青丝。量不多,您酌情使用。”
桂魄抿唇,可还是接过来,“多谢……”
她纵情肆意生死都未必放在心上,为何如今为了活命连银发也甘愿染黑了?
可能是怕再也无法见到那人,再嗅一嗅银丹草香,再亲口和她说话罢。
恍然间她想起她被清出亲传弟子的队列当了杂役,而后又被挑走关押起来当作死士训养。当时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