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衫情不自禁,伸手抚摸着他,他的肌肤如雪,只是上面布满了疤痕,每一处都是他征战沙场的印记,那不仅仅是苦难,更是他刚猛无双的不世风采。
她摸着那一处处疤痕,不觉鼻尖有些发酸。云昭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道:“吓着你了?”
岳青衫道:“原来你没睡呀。”
云昭睁开星辰般的眼眸,轻笑道:“你这样摸着,睡得再沉也醒了。”
岳青衫脸上一红,收回手,“那我不打扰你了。”云昭却一把将她攥住,柔声道:“别呀,我喜欢你这样。”
岳青衫心里一甜,手指划过他的胸口,云昭道:“这条疤痕就是上阳谷一战留下的,被一柄长/枪所伤……”
她一路摸着,他便一路解释,碰到手臂上的一处,他道:“这是公子遇害那日,我与杀手rou搏砍伤的,这一下刀深入骨,幸好没有伤到筋rou,否则这条手臂可能就废了。”
他提起陈旭,岳青衫本以为自己心中多少会有些隔阂,可想不到却如此平和自然,陈旭总有这样的本事,如春风,似暖阳,让人融融温暖,心生宁静。
云昭道:“其实这么久以来,我时常会想到公子,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他垂下浓密的睫毛,露出伤感之色,“若有来生,只希望我还能与他相识,得蒙他亲自教诲……”
岳青衫眼中一红,紧握住云昭的手,云昭道:“青衫,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以毕生之力,维护世间正道,守护黎民百姓,这样才不辜负了公子的恩情。”
岳青衫知道云昭骨子里是有些倔强而偏激的,又因他军营出身,好武斗,轻杀戮,行事狠厉肃杀,是陈旭唤醒了他心中的仁义良善,才会让他在攻伐天下之路上,时刻顾念着百姓生死。
岳青衫甚是感念,她闭上眼睛,靠在云昭怀里。心中默默道:“世宁,曾经跟我说过,我的余生还很长,你让我好好的,那样你一缕魂魄看见,也会欢喜。如今你瞧见了吗?”
屋内斜阳悠悠,轻纱缭绕,静谧而温沉,恰似那谦谦君子,温润一笑。
……
第二日,云昭来到天牢之中,谎称是皇上让自己来见韩彻,有几句话问他。如今云昭得胜归来,在朝中如日中天,风头正盛,那狱卒自然不疑有他,恭敬地将他请了进去。
云昭走到牢门前,韩彻扫了他一眼,竟转过了头去。狱卒大声斥骂道:“大胆囚犯,见到将军,还不快快行礼,找打么?”
云昭挥了挥手,那狱卒连忙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云昭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韩彻道:“云大哥,你走吧,我犯了死罪,不想连累你,咱们只当没认识过吧!”
云昭冷哼一声,“连累?你连累得我还少吗?我带你出征益阳,你却临阵脱逃,中途跑回拾目不说,还带着火烈军逼宫,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如今好意思说不连累我?”
韩彻面皮红涨,道:“云大哥,对不住。只是我实在看不得云大哥你上阵杀敌,赵奕那个狗贼却在京城里耀武扬威,他和图苏宁狼狈为jian,恶事做尽,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云昭叹息一声,道:“韩彻,是你太心急了。大胤五万男儿的血仇我从未忘记,即便你不动手,我也不会饶过他们的,可是你这么做,却要搭进去你自己,值得吗?”
韩彻鼻子一酸,却忍住泪,嘿然一笑,“韩彻贱命一条,没什么不值得的。”
云昭道:“韩彻,当初从魏国归来,你求我带你参军,你也答应过我,要随我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守卫百姓安宁。可是你如今如此轻易地就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当初的诺言,你要如何兑现?”
韩彻心口一热,他正当大好年华,自然是舍不得这绚烂尘世的。可是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再无活路,凄然道:“云大哥,你走吧,不必再管我了,是我韩彻对不住你,答应你的事恐怕无法兑现了,若有来生,韩彻再随你上阵杀敌,驰骋疆场,杀个痛快!”
他说着,心空一痛,眼泪也流了下来。云昭道:“韩彻,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会让你死的。”
韩彻心中一震,他转过头来,望着云昭,只见他目光清明,神色坚定,“我既然已经回到京城,你就不会死的。”
韩彻颤声道:“可是……可是我率火烈军进宫,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云昭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是你要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记住,”他神色一冷,道:“这次你若再自作主张,我必不饶你。”
韩彻一窘,道:“这次……不,不会了。”
云昭缓和了语气,低身附耳,将事情与韩彻交代了清楚,韩彻目光陡然一亮,露出希冀之色,云昭道:“听清楚了么?”
韩彻点头道:“清楚了。”
“那记住了么?”
“记住了。”
云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看了韩彻一眼,郑重道:“韩彻,多谢你。”
韩彻一怔,有些羞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