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几日来,韩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剧痛中昏迷,又被冷水泼醒。□□上的折磨却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一定博取赵奕的信任,不惜一切代价。
这些天,他每当闭上眼,就会想起上阳谷的场景,那日谷内遮天蔽日,连云彩都被染成了血红色。五万将士有如被困的野兽,嘶吼挣扎着,最后一个个在绝望中死去。
他们本不怕死,他们既然选择参军,就早已经决定要和敌人血战沙场,视死如归……可是他们没想到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若不是后来云昭率人相救,也许他们就一个也活不下来了。
韩彻的眼眶通红,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反正他孑然一身,本来也没有什么牵挂……
可是一个身影却突然浮现在他心里,那是一个身着粉红色罗裙的女子,娇艳妩媚,楚楚动人,她的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
韩彻还记得自己与她初见的那一天,她娇滴滴说了一句,“韩大哥好,我是楚楚。”
他的心就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一层层地荡起了涟漪。他呆呆地望着她,喉结涌动着,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样子似乎吓着了她,她有些惊慌地离去了,临走之时,她对他笑了笑。
韩彻至今还能想起那笑的样子,是如此的美,让他心神俱飞,那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个姑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涩然垂下眼睑,楚楚,来生有缘再见。
五日之后,赵奕已经在韩彻身上用完了所有的手段。然而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是失声痛骂云昭。夜里,忽听“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刑房的门,有进来一个身着火烈军军服的士兵。
他左右看了一眼,悄悄走到韩彻面前,轻唤道:“韩大哥!”
韩彻睁开眼睛,缓缓抬头,看到这个人,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似乎没有想到会看到他,可是这种神色却一闪即没。
此人名叫李智,乃是火烈中一直追随韩彻的一名将士,他低声道:“韩大哥,我知道你不会背叛云将军的,你是故意这么做,想要博得赵奕的信任,是不是?”
韩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智道:“可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效忠云将军,所以才会如此为难你。我看不如这样,大哥写一封信,由我交给陆延将军,待他明白了韩大哥的心意,就能里应外合,共同对付赵奕了,大哥看可好?”
韩彻仍旧一言不发,李智道:“韩大哥放心,小人绝不会泄露半句的。”
韩彻想了想,突然道:“你先给我松绑。”
李智心头大喜,忙上前将绳子解开,韩彻动了下手腕,一步步地走向他,他数日未眠,苦受折磨,如今眼中布满血丝,莫名地有些怕人,将李智吓得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李智颤声道:“韩大哥,你还是速速写了信交给我吧,我已备好了纸笔……”
说完,他向怀中掏去,韩彻忽然俯下身,贴在他耳畔,低声道:“李智,我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替赵奕卖命?”
“啊……啊?”
李智瞪圆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韩彻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匕首,猛地一刺,正扎在他地脖颈动脉之上,李智捂住脖子,浑身不住抽搐着,缓缓地跪了地上。
他的鲜血不住从指尖里喷出来,显得狰狞而恐怖,韩彻大声喊道:“云昭这个狗贼,休想收买我,我韩彻与你势不两立!”
他的叫喊声惊动了侍卫,顿时闯了进来,蜂拥而上,将韩彻押在了地上。韩彻一面挣扎着,一面大骂云昭,众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又将他绑在了刑架上。
韩彻不停地喘息着,他咬牙看着地上李智的尸体,眼眶通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
他是韩彻入火烈军以来,最看重和信赖的一个人。他本来还想在益阳之战后,恳请云昭擢升李智为百夫长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智竟会背叛他。从他能走进刑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是在替赵奕来试探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韩彻狰狞地笑着,恨意又在他心中燃烧起来,有如熊熊烈火。
赵奕,你这个狗贼!
侍卫将韩彻绑起来后,又一鞭接一鞭地抽了过来,韩彻只是癫狂地笑着,正此时,忽听一人道:“住手!”
那侍卫停了手,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明黄色锦袍的男子,他年纪尚轻,相貌也算得上英俊,只是那神态却未免有些轻浮而猥琐。
此人正是大皇子图苏宁。
图苏宁走到韩彻身前,一脸痛惜地道:“韩都司乃朝廷命官,有功于社稷,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尔等竟敢在此滥用私刑?”
两个士兵互相扫了一眼,心照不宣道:“他口出狂言,对云将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