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墨刺换了装,拿了令牌与墨束告辞,便领了青杏出宫了。墨束却魂不守舍,满脑子在想,他真的无意于她吗?若他真的无意于她,为何射猎那日会不顾安危那样迅速地救她?
也许他只当救她是他的职责,就像他说得,他是奴才,救她是必然的,无关乎情爱。
若他真的中意的是二姐,那他与她今日的约会是多么美好?后花园真的如姐姐说得那样美丽吗?夭夭是怎样的可爱聪明,他们三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乐趣的事情发生呢?
这样呆呆地坐了一天,连每日向祖母和父皇的请安也懒得去了,铭帝来看她,见她魂不守舍,便问:“墨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墨束摇头,道:“没有”。铭帝关切道:“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与父皇说。”
墨束又摇头。父皇走后,她便令真奇熄了灯安歇去了。
次日一早墨刺来找她,将她与边城昨日下午的事里里外外说了一遍。墨束失魂落魄,耳朵里来来回回听着“边哥哥,边哥哥”。
又过了几日,上次围猎有位官员之子叫柳树印,虽未得头筹却也表现颇佳,危机时还英勇护驾,铭帝为激励人才,升了他作东象门防守,他家便摆下喜宴,请皇城里的公子们去小酌。铭帝因见这几日墨束不似往常,便命她随她姐姐去结友散心。
柳府的人,柳府的树,墨束全不在眼里,一个人站在远离府外的小桥上发呆。突听柳府的丫鬟禀报:“公主,这位公子找您。”
一回头原来是冯令仪,冯令仪穿着锦绣的衣衫,头系冠带,与之前畏缩拘谨的状态大不相同,手里拿了弓箭向墨束道:“你上次说得你如今喜得是弓箭,我便亲手为你制了一副,请公主笑纳!”
墨束本来见到冯令仪便无好感,但见他气质大变,想必上次自己的拒绝对他冲击不小,又想父皇时常教导子女,冯将军这等开国功臣,务必尊崇有加,不可在他们的子孙面前摆架子,定要以礼相待才能使其世代衷心李家,只好和颜接过道:“多谢你,以后还烦请你对我多加指导。”
冯令仪大为吃惊,抓耳挠腮问:“果真?”墨束便不耐烦道:“我得空会召你!”说罢抬脚便走。
一直顺着桥出了花园,沿着小路欲往前厅找二姐,低着头走得太快,迎面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是边城。
他笑道:“这几日不见,公主的气势又涨了!”
墨束冷笑:“我生来英气,不似别人柔情似水,你笑我,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边城收了脸上的笑意道:“我不敢笑你,公主身上有的,正是我缺的,我只恨自己不是果断洒脱之人,无半点刚性,毫无趣味!”
见他这般自怨自艾,墨束便后悔刚才任性,道:“边哥哥虽然儒雅,但却不缺勇猛,那日若不是你,我恐怕有性命之忧,还要多谢你!”
边城对她噗嗤一笑道:“我生怕那日唐突,你要责备我,如今你要谢我,我便放心了。”
见墨束的气消了,边城指了指她手中的弓箭道:“依我这几日对你的了解,你是不适宜长剑的,你学弓箭倒很有天分,若你不嫌弃,我还在初见你的东北角教你练箭可好?”
墨束的脸上登时现起一片绯红,答:“只是要劳累你了!”
“那便仍是明日午时可好?”
墨束低头喃喃:“明日……好。”突觉背后发凉,转身见冯令仪盯着他二人。
边城告辞:“开席了,别忘了过来吃饭。”
冯令仪走近墨束,眼里俱是心灰意冷:“原来你从未心仪过我!”
墨束见事已至此,便将手中的弓箭还与冯令仪道:“谢你青睐,只是我对你我小时的事未放在心上,不知你的深情。我二人相熟不久,我实在难说对你有何感情,只是你却是父皇承认的俊才,将来必能娶到比我好百倍千倍的女子,你继承你先祖的遗愿要紧,不必在我这里徒费心思。”
冯令仪流下泪道:“你既然说得这样明白,我从此以后便放下了。”
了却了冯令仪的事,墨束觉得心内舒服了许多。虽然有人倾慕是一件大喜的事,但她不愿伤害别人,说清楚心中的感受是对冯的尊重。
愉悦欢喜着来到席上,见一群男人推搡让酒,喧哗粗鄙,边城坐在那里,千真万确与众不同。
走上前却看到姐姐也坐在那里,他二人坐在上位,别人识趣都离得远远的。姐姐与他正语笑燕燕,浑不觉外。
墨束杵在人群中,情绪又开始不安,悄无声息入了席,也不与边城对话,只装作一切未发生。
这一天与他的交集便仅止于小路边的那段对话了。
失约
第二日午时,墨束未按约定去校场,她不能破坏姐姐的幸福。在柳府内,姐姐对边城的心思众人看得明白,他二人的情投意合她也看得明白,自己不能再与他接触,如此,方能控制住她的心猿意马。
只是她仍是忍不住的想他准时到了吗?他会在那里等她吗?要让真奇去通知他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