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束便有些心虚,缓和了语气道:“儿时的话,作不得数。况我如今已不爱剑术了,喜得是弓箭,那把银剑就当赐你作一玩物吧。你年轻有为,又封了爵位,必能娶到更好的,再不要提娶我的话,免得伤了我的名声。你可听明白?”
冯令仪如当头一棒,清俊的脸变得紫胀,泪和鼻涕一齐涌下道:“你果真不愿嫁我吗?”
墨束转身便走,那冯令仪却猛喊了句:“我偏要求娶你!”
这下真惹恼了墨束,对真奇使了个眼色,真奇上前对着冯令仪的膝盖踹了一脚,将那小子打伤在地。
墨束越想越气,向前走得飞快,及至远远地离了冯令仪的营帐,才算吐了口气。又欲往铭帝处,真奇追上道:“公主镇定些吧!”
墨束立足道:“父皇为何同意那小子的请求?”
“眼下的形势你看不清吗?”真奇整了整她的五彩飘仙裙,向前面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道。
“什么形势?”
“边将军拥兵自重,你父皇心有忌惮,急欲培植自己的势力。冯令仪喜欢你,出身又好,冯家在朝中仍有余威,不是最好的驸马人选吗?你若不嫁给他,便可能要嫁给其他名门望族,再或者和亲,你父皇如何不答应他?”
墨束皱了眉头道:“父皇怎会忌惮边叔父,他二人自小一同长大,边将军又是个仁善之人,又有皇祖母的重视,父皇倚重他才是。你何故在这里胡乱猜测?”
“呵!”真奇向她主子翻了个白眼:“你不过是喜欢边大公子才会这样说,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又说同患难易,共富贵难,无论边将军如何被倚重,你父皇都不会将你嫁给边公子。更何况二公主先看中了他,你只有嫁给冯令仪了。”
墨束怒骂道:“要死了,什么嫁不嫁的。你哪里看得见我喜欢那人,他是二姐喜欢的人,与我何干?”
真奇斜椅在石头上望着天道:“要说这边大公子,着实是个能勾人的。长得又好品性又温良,住所雀居山又是皇城独一无二豪且雅的宅第,兄弟懂事,父亲显赫,离皇宫又近,啧啧啧,莫说你想嫁,全皇城的女子哪个不日里夜里想着他。”
见主子不答话,真奇便有些惧怕,忽起身道:“不若这样,冯令仪说若明日拔得头筹便进宫为你的伴读,若他不能拔得头筹,那便不能如他所愿了!”
墨束这才转过身道:“如何让他赢不得?”
真奇眼珠子转了转:“让边大公子也去射猎,他箭法那样好,冯令仪一定赢不了他。”
墨束低着头看地道:“他如何肯帮我?”
“事在人为嘛!”说着起身拉了她主子的手便去找边公子。
边公子尚在小河边独坐,真奇将墨束推了一把道:“你若不想让冯令仪得逞,便去试试。”
墨束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又思索了一会儿,大步向前,打了声招呼道:“兄长说自己行事惫懒,我原本不信,如今看来天都要黑了,兄长却不肯挪步,不怕天黑路滑摔了吗?”
边城一笑,道:“哪里就那样娇弱了,倒是你们,围场里常有豺狼出没,应该早些回去才是!”
“你们……是指我和二姐吗?”墨束不知想得到什么答案,幸好边城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才结束了这个问题的尴尬。
墨束复又坐在刚刚的石头上道:“兄长怎会知道这里常有豺狼出没?”
对方又是浅笑:“你和你姐姐一样,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已来过这里多次,怎会不知这里有什么?”
墨束这才想起,边公子离城时十七岁,自然之前已随父皇来过围场。可叹那时她只有六岁,与他没有交集了。
“你既然对这里熟悉,想必射猎一定能赢!”
“你可是对我有什么请求?”边城看她这样局促不安,便笑问她。
墨束本欲问他如何看得出,又怕他嫌她啰嗦,只好直说道:“那日的冯令仪说若明日围猎拔得头筹,便要求娶我,我实在担心,若兄长肯帮忙,我感激不尽。”
“是要我帮他得头筹吗?”
“怎会?”墨束急红了眼:“是要你拔得头筹!”一想这话哪里不对,又臊又急道:“你帮不帮?”
“脚伤未愈,恕难从命!”
墨束得了这样冷酷又肯定的回绝,“唰”地起身,不辞便同真奇回营了。
失魂
绿藻斑驳的沼泽地旁,一只灰熊正靠着大树甜睡,它不时用爪子挠鼻,赶走扰它清梦的蚊虫。
不知哪里飞来一个可恶的石子,打得它生疼,也惊得背后一只长尾松鼠急忙爬上树梢。
灰熊咕噜爬起,定睛一望,身旁围着密麻麻的人类。
它不知状况,四下呆望,又一个石子飞来,“乓”的一声,打中了它的脑壳,大熊激怒,怒吼一声,扑向人群嘶叫。远处又有石子飞来,接二连三打在这只凶兽身上,将它的怒火点到极致。
凶兽向前左冲右撞,用利爪猛拍人群。几个少年分散站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