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沿路, 天色昏暗,温含卉又开始担惊受怕,看谁都像是坏人,怕袖袋漏风, 怕小偷扒窃, 怕被人抢劫, 躲在陆安身后全程由他护送回家。
体恤过赚钱的辛苦, 温含卉化身为铁公鸡,要严格规划这五两银子的用途。
她召开了一次家庭大会。参与者有她, 陆安和前院已经从小安长成大安的白马一匹。主要是由她全权决定如何使用这笔钱财,陆安和白马旁听。
她将其中三两银子划到储备买房的账目下,余下二两计划买一只头簪或是香膏犒劳自己;给陆安添置新的笔墨纸砚;给陆安做新的书生衣裳;因为陆安得了翼卓赏识, 在他府上研究水车, 快到年关了也需要讲究人情世故,所以还要给陆安购置新春贺礼的钱。
送贺礼一事不能厚此薄彼, 既然给翼卓送了,那自然也要给欧阳先生, 黄超胡玲夫妇,李阿香,还有胡武净等人都要备一份贺礼。
如此一算, 别说是二两银子,五两银子都唯恐不够她用,温含卉瞬时愁大了脑袋。
陆安想了一会儿,建议道, “你赚了钱应当犒劳自己,这笔开销是要花的。我的毛笔墨块和石砚都还能用,不需要新添,只需要添些宣纸即可。一件书生穿的白缎锦衣要二两银子,属实太贵啦。我是男子汉,衣裳只是短了些,又不是不能穿了,你也不用给我做新衣裳了。至于贺礼,心意比价格重要,对于翼大人那样的四品官员,他什么珍贵稀罕的物什没见过?
我们可以给翼大人送一坛前阵子收割油菜新鲜榨出的菜籽油。胡老头子就我做主不送他贺礼了,邀他来我们家里一起过春假就够了。倒是你自己如今在城里做生意,需要交际,我省下的这笔钱,你拿去给黄超哥、胡玲姐、阿香姐还有你需要结交到的客人们准备贺礼吧。”
温含卉想了一会儿,陆安所说她都同意,除却给他做衣裳这事,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她怕陆安着凉生病。
陆安力证自己已经不是刚来家里时那个孱弱的小豆丁,一口咬定自己身体硬朗,衣裳短些也无大碍。
温含卉则举证说他去年逞强时也这么说,结果一场秋雨就淋得他高烧卧病,还险些耽误了院试。
陆安:“......”
他才不是淋了一场秋雨才生病的,而是被当时她要去跟王虎相亲这件事气病的好吗?
陆安眸色复杂,他无法道出实情,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两人最终商量,三两银子由温含卉按数存好,余下二两银子则要她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好以后,用剩下的钱来给陆安买衣裳。
温含卉有意节省,奈何置办完物什后,只有七铜串的余钱,实在是凑不出一件新衣裳给陆安,只得出门时把陆安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是过去一年,陆安实在长高不少,便是连披风也短了,温含卉气结,再度警告他不准再长高了。
正当她发愁时,胡玲给她派了一个新的商单任务,她说,“城里的各大书院都会在入冬时订下书生所需的衣袍鞋履订单,等来年春假再统一发给书生。商单量大,也意味着挣得钱多,所以城里的有能力的手作坊都会争相招揽书院的订单。而另一边,书院可以下的商单量大,可以给书生以一个较为实惠的价格购买衣袍鞋履,双方互惠互利。像是去年煦阳院的鞋履就是在我这里统一订购的。
去年统共有三家书院在我们这里订了衣裳,一家书院在我们这里订了鞋履,我希望你能帮我拿下老客今年的商单,争取拓展到新的书院商单。你能做到吗?”
既然胡玲提了要求,温含卉自然要争取做到。
胡玲给温含卉透了底:去年的商单都是以锦衣一件七铜串,市布鞋一双五十文的价格成交的,今年竞争尤为激烈,所以今年的锦衣底价再压五十文,市布鞋底价再压五文钱。其实也就是薄利多销,靠商单量大赚点钱,经营一下人脉,哪家书生要是觉得咱们手作坊的衣裳鞋履好穿,下次自己过来采买置办,或是推荐给亲朋,就赚了个口碑。手作坊要想长久的运营下去,就是要靠这种人传人的口碑。
温含卉闻言,眼眸亮了亮,刚好她手里有七铜串的余钱,若是能将煦阳院的单子谈下来,她就可以用最实惠的价格给陆安购置到一件新的书生衣袍了!
之后,胡玲带温含卉去后院挑样布和针线,“书生衣袍用的布料统一是白锦,针线是白棉线,成衣是没有花纹的纯色,包括鞋履,市面上卖给书生穿的十家有九家都是市布鞋,只是每家作坊的做工会有细微的差别,我们比拼的就是工艺和价格。”
听完胡玲的讲解,温含卉很快便从手作坊出发,她决定先去拜访老客,将商单续期,而后再拓展新客。
她的想法很好,只是实际拜访过后,去年在胡玲的手作坊定过商单的三家书院都表示自己已经和其它手作坊订了来年的商单。
书院的衣裳鞋履用料基本一样,合欢手作坊的工艺放眼京城都属于扎实无可挑剔的,温含卉晋升生意管事这几月以来,知道手作坊重复购买的老客有多少,所以她推断是与她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