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清辰正在雅间里舞弄琴弦,见温含卉来了,起身给她到了杯茶水解去一路奔波的口渴。
温含卉将成衣交到清辰手中时,他对此却并不感兴趣,也不急于验货,而是随手摆在美人榻上,转而拆开包裹盐焗鸡的油纸,rou香溢出,他愉悦的享用起来,越吃越急切,甚至动作间有一些不符合他清歌楼头牌身份的急切。
待清辰吃完最后一块盐焗鸡rou,他心满意足地用帕巾擦拭嘴角,饮茶清口,神情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咪。
而后,清辰才反应过来温含卉再看,他眼角笑出浅浅弯月,嘴里甜甜的谢过她。
温含卉挠挠头,纳闷地问道,“按理说你是清歌楼的头牌,且不说你收入颇丰,根本不缺买吃食的钱,便是老鸨妈妈应当是什么好的都紧着先供给你才对,为何我见你好像是没有吃饱饿坏了的模样?”
清辰静默一瞬,而后笑说,“我们从事以色示人的行当,容貌和身段是最重要的,饮食自然常年被老鸨妈妈把空着,她知道给我们吃些什么,会肤质润泽,唇红齿白,会让恩客满意,因此我们很少有机会吃rou食。我们也不能外出采买,在能够赎身之前,赚再多的钱也只能烂在柜子里。城西这家买盐焗鸡的铺子好吃,我还是听我一位恩客说的呢,真是百闻不如一尝,这味道我能记至少一年。”
他说完后,才有了功夫去净手检查她送来的衣裳,格雅华贵,没有一丝瑕疵。
交接完货,温含卉起身离去。
清辰犹豫了一下,又把她拦住,问能否再定几套成衣。
温含卉停下脚步,问他需要什么款式的衣裳。
清辰随手抓过一件她送来的成衣,说与这件一般模样即可。
温含卉应了一声,刚要掏出随身携带的薄子记下,却又听清辰继续说,只要温含卉继续给他带吃食,他就可以一直在她那里买衣裳。
温含卉抓住小细毛笔的手一顿,问他,“所以你是想找个人帮你买吃食才买的衣裳吗?”
清辰腼腆地应了一声,捂肚子说,“起初并没有此用意,的确是时逢秋季添新衣,但是我吃了你送的盐焗鸡之后,就贪心了。我平日里太饿了,吃那些软羹根本吃不饱。姐姐,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他那声软语,换了京城哪家贵女都要对他心软,对他予取予求。
温含卉想了想,却是摇头,“我不能做这种事情,你的本意并非要购置成衣,一套成衣售价不菲,少说也要几两银子,帮你带吃食也就是跑个腿的事情,若是收你几两银子的购置费,未免也太贪心了。”
“这样吧,你是我第一次出来谈生意的客户,权当是感谢你让我做成了这笔生意,我之后回访你、或是有缘经过清歌楼附近,就顺便给你捎些吃食,不收费的。只是我不能保证我每日都会来,你看这样可以吗?”温含卉提议道。
清辰眸光微顿,诧异道,“可是姐姐,你这样不就是做了赔本买卖吗?我挣的钱可多了,在你这里多买几套衣裳也不会变得捉襟见肘。”
温含卉摆手,“我也不是在行善,而是在维护客户,你之后需要买衣裳,可千万别被别家挖跑了,就到我这里买,至于用买衣裳做跑腿费捎吃食的亏心钱,我可挣不了,心里会不踏实。”
她还要赶回手作坊,没有再逗留,起身离开,“回见。”
清辰送她出清歌楼,笑露贝齿,“回见。”
之后半月,到了秋季商单交单的时间,温含卉驼好布匹,驶着马车在城里各处送货,经过清歌楼时,她也如约给清辰送了些外面的吃食,一串糖葫芦,或是一些芝麻胡饼。
她来去匆匆,话也不多,若是清辰没有接客,她会把吃食放在雅间的台面上,蹭一杯暖茶暖胃,再离开继续迎着呼啸的秋风送货;若是雅间房门紧闭,她便知晓是清辰有恩客来了,就会把吃食轻轻摆在门沿旁,等他出来拿取。
这样一来,难免会耽误些时间,深秋入夜又早,有时温含卉忙活完回到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一开始,陆安察觉到温含卉日渐忙碌,归家的时间愈来愈晚,秋夜含凉,饭菜易冷,为了迁就她,陆安都要等到她回来再烧饭。
这日,陆安把煮粥的瓦罐炉子端出来,给她盛粥时,状似不经意问她最近都在忙活些什么。
温含卉见陆安表情不对,明显是对此不满,马上揉揉他脑袋,告诉他自己是得了胡玲信任,开始接触到和他们家有合作的商人了,如今正值旺季,她在城里四处跑生意,每成交一单,都能拿提成,她能攒下更多的钱,两人离在城里安家就又近了一步,因此她若是回家晚了,还需要陆安体谅一下。
陆安闷闷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开了,虽然相处的时间少了,但是她前几个月的辛苦如今换得了回报,能自己去谈生意了,他还是打心里为她高兴。
但是陆安敏锐的在她身上嗅到一股不属于她的脂粉味,她一贯是用柔和淡雅的香膏,而近日来衣裳上时常沾染到的确实与她完全不衬的浓烈靡靡的艳香,像是从烟花巷柳里出来的,陆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