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书生见她来了,去用眼神示意陆安,说是陆安家里的女侠出来做生意了。
更有甚者大着胆子道,“姐姐和上回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温含卉笑问他,“怎么不一样了?”
那人回道,“上回见您来也很貌美,可是这回您来时我感觉您是又貌美又耀眼,我的目光简直无法从您身上挪开!”
温含卉显然很受赞。
学堂里气氛融洽,唯独陆安黑着张脸,“你们一个个都规矩的排好队量尺寸,谁都不许说话,尤其是韦贺,你不准再和温含卉讲话!”
学堂里,书生哄堂大笑,都在笑陆安都快十四了,还像个小孩护食一般,不过是和温含卉说句话他都嫉妒。
陆安腰杆笔直,坐在案几后,晌午有光透进明瓦窗里,照得他身上暖融融,他双手屈起,端正的摆在两膝处,在一片笑声中,他红着耳根不说话,不想与这帮嘲笑他的书生计较,眼眸却克制不住落在正低头掩笑的温含卉身上。
陆安挠了下脑袋,有些羞恼。
小气怎么了,他就是小气。
他又控制不住。
第42章 拜访翼卓 我已经有心仪之人,无法妥协……
而后半月, 温含卉都在城里的各大书院奔波,测量各家书生的尺寸,登记数目, 敲定交货时间,催收订金,确定好商单后再统一交给胡玲。
胡玲只看了几眼,在账簿上做好记录后, 就全权将温含卉谈下来的书院商单都放权给她管理, 还叮嘱她要用心做, 不要出错。
温含卉愣神一瞬,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胡玲的嘱托后,万分欣喜的谢过胡玲对她的信任。
欣喜过后, 温含卉又觉得肩负重任,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整个商单运作的流程,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每日起早贪黑, 核查成衣鞋履的制作进度,亲自查验成品的质量, 力求确保万无一失。
陆安知道她忙,放课后只安静地坐在铺子里或是写当天课业, 或是看些从欧阳靖羽书房借阅出的书籍,不吵不闹,甚至会主动把坤坤抱在怀里哄睡着, 不想让坤坤影响到温含卉。
逢放假时,陆安会去司农卿府邸里呆上一天,钻研水车的构造,有时忙活的晚了, 翼卓便会留陆安与他手下一道在他府邸用膳,陆安从来都是婉拒,掮起书篮从城南走到城北,穿过深秋入夜时肃杀的寒风,去手作坊接她一块儿回家,晚上给她烧饭,叮嘱她回家就要休息,不要整天想着订单进度的事情。
然后陆安会在饭桌上说一些自己在学院里的事情,有时候会向温含卉汇报他在堂测中考了甲等,随后重点强调韦贺只考了乙等,说他这个人就会油嘴滑舌,都没有把心思投入进读书里,自然是比不上兢兢业业的自己。
有时候则会说一些在司农卿府邸里的见闻,说他们在打造了十几台水车后,终于造出了一台可以简易搭建,覆盖距离远的水力摇水水车,制造成本不高,工艺简单,因此也可以保证这台水车的普及。
之后他就不用去司农卿府邸了,会多匀出一些时间和温含卉过春假,他提议去京郊几十里外的海场观海,春假海主一般不出船捕捞,他们还可以租船海钓。他还可以教温含卉钓鱼。
温含卉一听便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应允了陆安。
原本依照计划,温含卉是能够在年三十那日完成所有商单的出货。
只是年三十那日,下雪路滑,有个侍者在赶马车送货时,车轱辘一滑,整车驼好的衣裳都倒进了shi冷的污泥里。
侍者也受了伤,他知道自己疏忽犯错,灰溜溜回到手作坊,只哭着祈求温含卉不要遣走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指着他一个人开锅。
温含卉见他可怜,帮他垫付了一半的损失,但是错事需惩,余下一半则需侍者以每月工钱扣半的形式弥补,直到垫上这次的损失为止。
因为书院会在春假后发放给书生新一年的成衣鞋履,而今日已经年三十了,所以温含卉必须在春假期间把损失的货品都按质按量的赶制出来。
于是她只得以三倍工钱召集女工春假期间留下赶工,连带着自己也亲自上阵,一直忙到了春假第五日才完工,她怕再出岔子,亲自驼上马车送货。
至此,所有书院的商单才全部送完。
温含卉圆满完成胡玲交给她的任务,才刚舒一口气,忽而又想起自己早前答应陪陆安去京郊海场海钓一事,如今春假只余两日,海场在几十里外,来回各要一日,根本不够时间去海钓。
温含卉心道糟糕,在手作坊里稍作收拾就骑马回了家,把陆安从寝间里喊出来,和他道歉。
陆安摆手,说自己体谅温含卉辛苦,知道她绝非故意,而是因为侍者出错,才导致她春假连轴赶工。
只是温含卉还是从他故作淡然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丝失落。
她更是满怀内疚。
索性是她虽然没赶上和他一起海钓出游,倒是赶上了陪他一起去司农卿府邸给翼卓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