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肖只笑笑,并不作答。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楼下有人声传来,口中秽语不堪,像是在同人争执。
接着还未待她们查看,便见一青衣男子先行一步上来,径直走到了隔壁雅间,不由分说坐下,自斟了一壶清茶,还未来得及唤小二,便再次看到那楼梯上窜出一道人影,刀光剑影之间竟是有兵刃开始交接,发出青铜交响。
徐之夭有些不安,稍稍起身,准备带着蒋肖撤到一旁,却还没来得及站起,隔间绢布装裱的门廊便直接被那交手的二人刀锋所伤,硬生生从中途断裂开来,将两间彻底打通。
那斜倒下的门扉即将砸向背对坐着饮茶的蒋肖时,只见她手腕轻抬,茶水凌空,杯盏飞向头顶,弯身自背后拔剑,并未回头,长袖一甩,剑锋竟直接将那坠下的门扉斩碎,再看她时,剑已回鞘,手上依旧握着那重新坠回手心的茶杯,里面茶水没有洒出半点。
徐之夭看得清楚,心中默叹好武艺,一时间倒是忘了对面正打得热闹的两人。
也就是在这两下交手之际,黑袍男人手中的兵刃翻飞,刀背嵌挂着的铜铃响起,铃铃作响之下,脚尖点地,竟然就这么直接上房,待得青衣男子反应过来之时,已被一掌拍于背心,跌卧在窗边,呕出一口鲜血。
“青年人,武艺还需Jing进,如果我是你,将那漠刀使成这样,定不会敢如此大胆地出来挡别人的道。”
“狗东西——”那人只干咳着捂住胸口,肩头似乎还有血渗出,“若不是我身上有伤——”
“那又如何,如今我让了你三招,也不过是这个局面,况且我都没有用刀伤你,井底之蛙,不足为奇。”
似是被戳到了什么伤口一般,之间那原本倒地的青衣男子就这么趁着黑袍男人分神的空档,提刀向前,膝弯微曲,看走势,竟是要直接攻入对方腰腹下三路。
只是或许当真是伤重拖累,连带着动作都滞缓了不少,黑袍男人只轻轻甩手,刀背翻转,目中竟是有寒光闪过,刃尖向外,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
徐之夭看得心惊,饶是她自认自己苦练武艺,向往江湖,但也未曾这么近距离地直面这类血淋淋的打杀场景,不由得轻呼一声,竟是有些害怕地想要转身躲避。
但却没听到原本意料之中的惨叫,再睁眼时,原本端坐于桌前的蒋肖已不见人影,侧屋打斗的二人之间多了一个素白的影子,那一柄利剑寒光四溢,墨黑长发高挽于脑后,只在额畔闲散留了一缕青丝,衬得那张脸更加的清淡冷冽。
蒋肖手中的剑锋直指那黑袍男人的咽喉,在方才的周旋之中将险些被斩成两截的青衣男子夹抱于臂下,此刻仿佛这一切都同她毫不相干般,一举一动都轻描淡写,只有那剑锋上面带着的寒意以及浓厚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兄台这是什么意思?”黑袍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来人的不凡,额间甚至有冷汗坠落,“本就是这人偷袭在先。”
“饶人雅兴,实是该死,”蒋肖只淡淡道,“这采拮楼是供人吃饭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打架的场所,若是要杀,还请移步。”
末了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尽数斩碎了的屏风,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这搏鹰图的呢。”
黑袍男人察觉这人言语里的漫不经心,但所出之招皆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上乘武功,着实难以捉摸,再看此人面相,虽然年轻,五官不似粗野武人般莽撞,但他见多了这类不入世的天才怪人,知道实在是不可轻敌。尤其是对方那双眼睛,寒光凌冽,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够拥有的眼睛。
也于是并不打算因为这一件原本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惹祸上身,便借着台阶下了,躬身示意了几句,竟然就这么离去了。
蒋肖鲜少管这种闲事,只是今日徐之夭在,本着救美原则,也确实心中存了几分被这些粗人扰了雅兴的怨气,左右不过多喘几口气的意思,便顺手拦了。
若是徐之夭不在这里,以她原本的性子,自是二人都要杀的。
只可惜现在不比当初,九洲好歹也是大城,自己旧事未清,若再惹上什么没来由的血债被官府追击,只怕大业难成。
于是也便放置不管了,见那人离开,便松手,将原本挟在肋下的男人一松,竟是就这么直接扔到了地上。
“是你——”那青衣男子指着她的脸,擦了擦嘴角的污血,“你这母老虎——”
不是负气出走的蒋承又是谁。
蒋肖倒没什么反应,徐之夭却看不下去了。
“你这人好没道理,刚刚明明是七品救的你,倘若她不出手,你命早没了——”
“我才不要她出手,”蒋承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被一个女人所救,我宁肯一头撞死。”
不等徐之夭继续回话,一直不吭声的蒋肖却是足尖一抬,二人未做反应,蒋承还没来得及动作,竟然就这么被她直接顶着下巴,踢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外面廊壁的雕花扶手,险些直直坠下高楼。
“这就是左右封刀的家教吗?”蒋肖道,“看来蒋凉之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