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就等他说话的那一刻,台下倏然间有人手脚轻盈地翻身上来,除了衣摆翻飞,没有带起任何多余声响。
那人额发高挽,只垂几缕青丝在鬓间,一张脸生得颇有种薄情寡义的意思,眉宇纤细,眼睛颀长,细眯之时流露出某种不近人情的冷淡。
他朝蒋承躬身,行了个礼。
“在下唐突,既然兄台已打败徐家小姐,若是在下想要夺爱,能否直接同兄台一战?”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局面,以至于台上的徐家姑娘都有些骇然。原本就有些愤懑于蒋承的无礼,此刻见有人上来替她解围,倒是感激,只可惜见来人一副消瘦模样,眉眼间比起蒋承倒更多了点孱弱的意味,也是有些不忍,不由得开口道:“虽说如此,公子还是——”
“可以应战,”蒋承笑道,他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角色,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哪里会放过这种不自量力的挑战局面,放眼城中能够数得上数,跟左右封刀过上几招的人就少得可怜,更何况他是左右封刀的正派继承人,“兄台请。”
那人手腕一躬,眨眼间腰后利剑已经出鞘。
蒋承见他派系有些不同寻常,不似普通江湖剑客,将配件收束于腰间,反倒是挂在身后,莫名之间竟然有种怪诞作风,可他向来也并不是什么爱长他人志气之人,虽然有些难得有趣,却还是没放在心上,漠刀在手中耍了两个刀花,举手投足间竟颇有种挑弄意味。
对方却不受影响,脚步轻移,动作却快得惊人,身法奇特,蒋承的刀锋迎面砍向他面门之时,只觉眼前有幻影一晃,还未来得及回身,就感到肩头刺痛,竟是有剑径直从身后刺穿,低头只能看见淋漓带血的锋刃。
“少主——”
台下小厮大急,连忙喊道,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堂堂左右封刀的少主,出来闲逛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在擂台上挂了彩,看样子直接被刺穿肩膀,伤势还是不轻,若是回去被蒋凉之知晓,他们这些随行的人必定半条活路都没有了。
“你——”
蒋承也是大惊,甚至忘记了那份刺骨痛楚,睁着眼睛愣愣盯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剑。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纵使父亲多加责骂,左右封刀上下也并未能有人将他打成这般模样,就算是父亲下手,他也至少能过个十几招,自己不过是十八岁的年纪,放眼望去武学已是出挑。可偏偏就是今日,被这半路杀出来的一名瘦猴一样的怪人径直刺穿了肩头,而往来不过一式,实在是让蒋承大受打击。
对方却没他这么惊讶,仿佛与他对决不过随手一件事罢了,如拂开肩头落叶一般,轻描淡写地,他从蒋承血rou里抽回了自己的佩剑,那剑锋实是锋利,一抽一合间没见半分阻碍,如切豆腐般的容易。
剑身入鞘,发出当啷一声,蒋承应声倒地。
显然,胜负已分。
看到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蒋承只在双方交手短短一瞬间便受伤倒地,纵然是主家的徐家姑娘也不由得心惊眼前这人的实力,在擂台上下手见血,还是这般狠辣的手段,看来这人的心性并不如面容上的那般温和儒雅。
如是想来又有些戚戚,她抬手朝那侠客行礼,轻声询问对方名讳。
“江南七品怪弥勒,”他只拱手,“见笑了。”
“既是胜负已分,那便还请壮士随我前去正厅,见过小女子家中高堂。”
怪弥勒却摆手,一身素衣粗布被他穿得颇有种儒雅气质。
“说来惭愧,扰了姑娘雅兴,”他道,“在下不过是看不惯先前那小子的孟浪罢了,若是当真成亲,怕是不能的。”
这话便有些冒犯了,徐家小姐眉心一蹙,似是有发怒之意,便见他袖袍翻飞,往上一圈,恭敬地朝她行一礼,再靠近时眉眼间多了几分奇异的温和清冽。
“在下实为女子,又怎么能娶姑娘呢?”
“什么——”被人架到了台下的蒋承几乎是口呕出了一口鲜血,两眼发昏,“他是女人?怎么可能——”
“这——”
徐家人似乎也没想到,这比武招亲竟然能够遇到女子来打擂,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现今这个年岁,武林各处派系尽数萧条,许多年已难得出现什么骇世奇才,尤其对于女子而言,多数都被拴在家中自打懂事起就学着相夫教子。就算是江湖中人也没能免去这份俗套,也是因此行走于各处的侠客中,女子越来越少,武艺Jing湛的少之又少,像眼前人这种抬手便能直接重伤大派继承人的更是相当罕见。
不过听她解释,原本并不打算凑这热闹,只是看不过先前蒋承的轻佻行径,这才出手相帮。想来也怪不得她,于是便罢了,拱拱手谢过,倒是多余结交了个朋友。
第2章 母老虎还是夜修罗
蒋承回去之后,被蒋凉之得知这孽子今日举动,一边心痛孩儿伤势,一边恨其莽撞,差人来替他诊了伤口,还是忍不住叱责。
“整日不练功也就罢了,寻花问柳也是可寻,我早知你这个性子,可偏偏做什么不好,在众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