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堪堪收了回来,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女子一袭纯白衣衫,唇角有掩不住的病容,只是气色经过几日调养看着恢复了些。她步履缓慢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斑驳光影将她笼罩其中,似有晶莹流光挽着绯花朦胧了身影。她正抬头踮了脚尖攀摘着近前的杏树,侧脸漾在光影下,幽静了岁月。虽是年岁小,眉眼间却颇有风姿,垂落在鬓角的一绺发丝在风中轻轻浮动,显得她沉静温婉,好似那画中嫣然书简的精灵。那一刻他不知为何要下意识刻意隐蔽自己,双脚像是有千斤重般无法前行。
她大概抅不到青杏,脸上表情丰富,能从叹息间大约能辨别出她的愁苦。她说:“哎,青杏与青枣到底是如何相同呢,口感不同、味道不同,就连形状都只能勉强相似,这两者焉能放在一起相比较。这天宫中也委实没什么可吃的,我就权且勉为其难接受吧。”说着,她将一颗青杏丢进了口中。
青杏的酸瞬间充斥了口腔,她被酸得皱紧了眉,真真苦恼了好一会。莫不是真那么难吃?明明她病中迷糊时吃的很欢乐啊,难道是他看错了?他下意识也伸手摘了颗青杏,尚未来得及吃就听到了说话声,之后就是南殊仙君与她的对话。他不信以南殊仙君的修为会不知他就在此处,且他未刻意隐瞒痕迹,只有她修为尚浅未感知到。南殊仙君诱导着她说出那番话,这是在私下里她丈量着无人方露出了真面容?不过或许连南殊仙君都未料到她无所畏惧的气势,将他震慑。
虽说她是有些目中无人,且她这个性格在天宫中未必讨喜,毕竟锋芒太露势必树敌,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已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南殊仙君既是对她的警告,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好呢。而她今日造成这一切,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慢说她是否心有城府,单是这份愧疚足以让他头疼。看来为了她好,他势必要将她留在身边了,免得她出了这琉璃宫受众排挤。他看着手心中的青杏,心中很是平静,他不过是怜惜她,若换了任何一人他也还是会这么做,并无差别。且她的性格,到是合他脾性。
“既然你都听到了,该是知道她是哪种人了吧?你可还要继续将她留在琉璃宫中?”南殊仙君抚着折扇打趣道。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花树间,从那缓缓步出一人来,他就站在树林间,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当真是风姿翩翩。他的指尖似乎藏了什么,在见到他的那瞬刻意掩进了衣袖中。这就让南殊仙君很奇怪了,什么东西还不能给他看了?
他无所谓的笑笑:“前些年围绕在我身边窝藏心思的女人何曾少过,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她若真藏着那种心思我自不会留她,你又担心什么?”他调侃地反问他。
被神帝这般一问,到将南殊仙君问懵了。他无从反驳,若说是为他好的话未免太过牵强,难道是他看出什么来了?他自嘲地笑笑,他能看出什么来,他并无任何心思。
看着越走越远的神帝,南殊仙君声音悠远道:“你这些年来是越发仁慈了。”这话也不知他听没听到。
显然是听到了。神帝挽唇露出一丝笑意来,他想他大概说的是对的,现在他不再是执掌大权的战神,无需事事都殚精竭虑,何不过些舒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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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入秋荷殿的时候梵音正在看书简,这些书简均是他留给她的。因她灵力损耗严重,即使他度了她前后上千年灵力,但想要一时间消耗他精纯的灵力怕是不易,势必要有相辅相成的勤加修炼方能融会贯通。而修炼的法门非一朝一夕,需日夜苦修。他赠她的书简就是道修的不二法门,也不知她可否记下了?
见他进来,梵音晃了晃神,忙的将竹简放下给他见礼。他顺势在她对面坐下,将竹简拾起来问道:“般若心经背的如何了?”
他这是来考她了?梵音心口突突地跳,完了,她什么都没看,更别说是背了。方才她拿着也只是在发呆,神游太外,哪想着他那么快就会来抽考。是要老实交代还是囫囵混过去?正神思纠结着,被他盯着看得心底发怵。怕是再多的心思都会无所遁形,败迹在他清冷的眼眸中。
梵音低垂下头,声音幽轻道:“没……背。”
没背?他是该夸她老实呢还是训她不思进取呢?自他让她背般若心经起半月有余,她竟一字也未看进去。到也真是个人才,能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便是罢了,却连自身都无所谓,究竟是不上心还是对生死当真看得太淡,听天由命呢。反倒让他对她训斥的话不好说了。
“既知是没背,为何不用心呢?修行本是件清苦之事,妄想着攀捷径又怎能提升修为,还是你仅想着靠本君度你的一点修为沾沾自喜,自以为满足?罢了,你且将般若心经抄上七七四十九篇,直到背熟为止,方能出这秋荷殿。若有下次,你便自行离去吧。”他眼神锐利,看得她无处遁形。
都说琉璃宫宫规森严,但她入得宫中以来却是从未见过他苛责任何一人,是以将那些谏言都抛诸在了脑后,或者说她一心都不在这些事上,自然未得理会。然而她忘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样一个能让六界众生都忌惮之人必然有他无上的威严不得挑衅,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