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仙子也无法,只得道:“且先试试吧。”否则她不肯喝药又如何是好。
神帝捏了捏额角,他这是给自己招了件什么麻烦事。灵犀仙子却不见得,这世间难能有触动神帝之事,若真有此人那她何妨乐见其成。到是梵音此番病重让她对其有了不同的看法,二十四天或许真的太冷清了,之前是她执着于天规,可现在想想既然连神帝都能容得下她,那是否说明神帝并不厌烦热闹,或者只是一个她?但凡来二十四天者其背景,白日飞升之前在凡界的命格也必然会被清查,然她的背景无甚稀奇,是个平凡人。若她当真是这般简单,不为了任何目的的接近,便是不恪守成规她也只当是不知了。
神帝将新鲜摘取的青杏剥了核喂入梵音口中,这次他顾虑着她的感受,而她吃了青杏后到也不再闹腾乖乖将汤药都给喝了。神帝满意的探了探她天墟,早知她这么好哄他就将满宫的青杏都给她摘来,当真是个孩子心性。
神帝面色隐含一丝若有似无之微笑,便是灵犀仙子在这二十四天宫中侍候那般多年都未曾见到过几回,到是略略看了几眼梵音,没想到她竟有此能耐。当然灵犀仙子可不敢多置喙,更不会往深了想。莫说神帝不会对个小仙婢动何等心思,就算动也不可能是她。
到底这些事后来还是扶桑告诉梵音的,彼时梵音已稍稍有了些起色。那是梵音初醒来时,烧已退了些许,摸着没那番滚烫,她尚且不知自己发生了何事,如坠暗色黑夜的深潭,一眼望不到边。她如履薄冰的走着,深怕自己掉进万丈深渊,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未能从暗夜中走出,就连最开始见到的那束光最后都湮灭在无尽苦楚晦涩中。她自是无法知晓神帝照顾着自己,更不曾感受到他喂她吃青杏时的温情。
待扶桑走后,梵音靠在床榻上良久都不曾回神,她看到了摆置在案几上喝剩的汤药和几颗青杏,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她只知道待她抚上脸颊时,鬓边是shi漉漉的,而她轻轻挽起了唇,笑容苦涩。经年的压抑伴随着无望苦苦煎熬着,不可与人说的苦楚似乎都在他不经意的照拂下化成了烟云,便是再多苦痛再多煎熬都造就了她的不悔。就算这其中不牵涉感情,她还是满心欢喜。能被他这般温柔相待,是世间多少女子望而不可求的,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一个不是么,无论是做为灵宠还是今日不识的她,于他都能另眼相待,她又还有何奢求。
“帝君,接下来照顾梵音的事就交给仙侍去做吧,下官看她应当无事了。”殿外有说话声,是灵犀仙子的切切叮嘱声。
神帝眸色晦暗,幽深如寒潭的眸底是常人难以窥探到的难辨神色,他迈步入秋荷殿中查看梵音的情况。虽说近来输了不少灵力给她,又喂她喝了不少的灵药,但她的身子似乎与仙道相悖,无论怎样调理都不尽如意,他好不容易将她给救了回来,自然要上心些,免得她一不小心又再度沦落至魂飞魄散的边缘。只是她这身子……
梵音听到说话声忙的躺下闭上眼,躲在云被下的指尖慢慢握成了拳,她在害怕,害怕直接面对他。她怕自己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激动情绪,更怕自己会在他面前落下泪来。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所以她的指尖颤抖,努力装作平静无波。
她感觉到有双略带温凉的手抚上了她的天墟,再后来她的床榻边有浅浅塌陷的痕迹。殿内似乎无说话声,静悄悄的连她呼吸声都显得那般清晰,她似乎听到了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她真怕会被他也听到。
他自是不知她已清醒,端了汤药喂她。他小心翼翼吹散热气的神情皆被收入她微微启合的眼缝中,那一低头含眸间的缱绻深情足叫她痴痴留恋,鬓颊赧红,她竟是觉着自己比烧热病得更严重。她到宁愿自己一无所觉,省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知自处。
他轻轻撩眸,眸底幽暗无波,就那么平静淡然的看向她,好似早就知晓她已醒来。他的手中仍执着汤盏,甚至连舀起汤药的姿势都没变。可就是这般沉静看着她时,令她心中顿时不知所措。好似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连最深沉的隐秘都能被他看穿。是了,他探过她天墟,莫不是将她的真身给看穿了?然而如今的她不过是条无骨的小巴蛇,幻不出真身来,眼浅之人未必就能看出,却不代表他不能。慌张、心虚、不安的情绪一齐袭上心头,如果他知道了她要如何开口解释,他又是否还能记起她来呢?她不想从他眼中看到同情、怜悯等其他情绪,无论哪一种她都会奔溃。她已经将所有高傲自尊都践踏在脚下,却不允许在他面前连最后一丝骄傲都没了,那是她爱他最卑微的祈求,如果连那份隐秘的爱都不被允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撑下去。
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将汤盏搁在一旁的案上,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喝吧。”生生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梵音身子尚虚,但也不敢在他面前太僭越,怕惹得他不快。只得道:“梵音这段时日生病多谢帝君照看,梵音无事,劳帝君挂怀了,是小仙的罪过。”她的言词比他还要疏离谦卑客套,像是怕被无辜牵扯般,其实是不想让他厌烦。她知道他不喜怀揣着目的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