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娩来找司夜离的目的很简单,她是来告诉他一个清晰的事实。那就是她在嫁给轩辕澈之后所带来的利益,轩辕澈能为此巩固自己多少权势。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司夜离的,但他放弃了不是么?!
“本宫知道世英小姐一直以来都有个心愿,本宫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王将军能为本宫所用,本宫自会待王小姐亲如姐妹。”这算是许诺了。要知道如今阿月的话一言九鼎,她与司夜离身份相当,身为驸马的司夜离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更别说是娶妾这等事了。若是能得到她的支持,司夜离那边还愁什么,王世英的美梦不就能实现了。
“回宫。”简短的两个字后她转身就走,留下跟随她的宫人面面相觑,不知长公主怎么变化如此之快。那晚膳是要准备还是撤了?
她始终都不肯承认她的心底其实是介意的,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女子是谁,若她只是个平凡人,没那么优秀,或许她也不会耿耿于怀。但沈暮娩深藏的聪明才智却并非是常人能比的,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经历的那些年又岂是她能参与的?或许正是这些空白让她内心不得平静。
阿月捻着赫承郡的消息往灵秀宫走,路上特意嘱咐了宫女先备好晚膳,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明白,但如果她想他们的关系破冰,只有先试着走出去让他了解到,凡事都不可急功近利。然而阿月尚未走到灵秀宫,就在殿门口的转角处看到了熟悉的一人。她都差点要忘了此人,她以为他们之间无法释怀的只是彼此间的心结,但那个人不是她想忽略就能不存在的。那始终都是他的青梅竹马,从他出生起就一路陪着他走过艰难、泥泞、快乐、无忧、苦痛,甚至是后来他被圈禁,从太子变到一无所有,又一步步靠着自己努力走到今日无人可撼动地位,都只有一个名字相陪。那个人见过他所有的好与不好,相濡以沫的承受了他相同的苦痛与喜怒哀乐,这仅仅是一句放下就能放下的吗?如果换了是她被悔婚,未婚夫爱上他人,怕就根本不是沈暮娩这副淡定从容了,她会做出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
城墙上的风有些大,吹拂在身上能减少白日的热灼。夜色昏沉,明月照亮着星辰,就好像宫外盏盏燃起的烛火,照亮了夜色,相得益彰。他们在皎皎月色下回想起了过往,难免会有所触动。那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回忆,也是他的。那些回忆牵绊了他们二人,不是挣脱就能遗忘的。而每一次触动必连着苦痛,撕心裂肺的伤一次。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为什么要爱上别人。可是情爱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就像她爱他,爱得没了自尊,爱得没了理想,爱得委曲求全,最终只换来他的移情别恋。她在苦痛挣扎中劝自己放弃,然而越是劝了越是无法放弃。委屈、不甘、不舍将她逼
阿月态度的变化旁人看在眼中不懂,以为两人是要重修旧好,但芷澜还是明白的,阿月之所以会离去,还不是看不得沈暮娩。在她眼中或许不会对沈暮娩怎样,但也绝对不想看到她,这是她的底线,超过了这个底线……那就很难说。
释怀,相信他也是如此的。虽然她所知不多,但已足够清楚这些恩怨是没法化解的。夹在他们之中的当真就能假装没发生过吗?或许是可以的,她在努力说服自己的同时也想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王将军领命道:“臣遵旨。”
阿月沉吟了下,对身后小步紧追的宫女道:“去把王将军招来。”他的女儿不是一直都对司夜离钟情么,这么大的好事怕他们必会承。
稍倾,阿月在华延宫中接待了王将军,“此次赫承郡平定之事本宫派你前去,你也算是经验老道的将军了,镇住赫承郡就是守住我魏西的大门,本宫要的不是尽全力,而是必需,你可懂?”赫承郡作为通往北魏的第一郡县,若是被攻破,那近郊的几个县可就难守了。然而这个曾经作为西关之战上受过一次波及的郡县,不仅守住了那里的子民,更是为西凤重创了北魏。被北魏所恨是自然,想要从它先下手,一血耻辱也是合情,可是即使当初西凤胜了,那片被化为焦土土地上的子民又有多少好日子可过呢?军队能撤退,百姓却不能放弃自己生活了几辈的故乡,如今要让他们再次承受战乱之苦,过着民不聊生的日子,想到这些阿月终究于心难安。她虽非良善,但百姓疾苦却一直是她所关心的,那些无辜的人不应该为了任何当权者的私欲而付出惨痛代价,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们的故乡,就像她深爱着凤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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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赫承郡的事呢,小姐不找摄政王商量了?”芷澜追上去忧心问道。
她望着远处城墙外鳞次栉比的屋舍院落,心有感慨道:“阿离,你为了她当真要做个无情无义之人吗?我与你在一起二十几年,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野心,我都盲目的跟随着你,仔细想来也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这于王将军来说算是个莫大的好消息了,他就只得王世英一个女儿,将她宠在手心捧着,原本还在愁此事为难,摄政王与长公主谁都不好惹,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怎能不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