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屋顶的积雪被太阳晒化了,然后又被寒冷的空气冻了起来。晶莹剔透,密密匝匝,像一排密集的钟ru石。
李云心恍惚地回忆起前世。
小时候也经常见到这种房檐下的冰溜子呢。
只是后来,大家都住上了楼房,屋顶也变了模样,这种冰溜子就轻易见不到了。
回忆令人惆怅,现实却也不遑多让。
这段日子,正是庄户人家,每年都要经历的、最艰难的一段时日。
老李家同样也不例外。
豆腐坊里一直在生产的大豆腐、干豆腐,还有豆腐ru,还能有些收益。
家里的馕坑烤出来的馕饼,和鸡鸭产的蛋,也能偶尔送到镇上的商铺和驿站去卖掉,换回来一些铜钱。
除去这几样,基本上就见不到什么活钱儿。
庄户人家总是闲不住的。
老爷子李景福带着儿孙们,到镇上的码头,去做了几天帮人搬货卸货的雇工。
只是,他们干活儿有些过于实诚,这一对比,便显得码头上原本的雇工们颇为偷懒耍滑。
于是,便免不了被当地人各种排挤。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份明里暗里的挤兑和使绊子。只坚持了几天,就实在扛不住了,又带着儿孙们返回到家里来。
回来之后,老爷子李景福长吁短叹,心灰意冷,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不少。
李云心就给他出主意:
“爷,贤哥儿从书上看来个故事,讲给我听了,我也想讲给你听。”
李景福本来没有什么心情听故事,但看李云心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他,这拒绝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那你也讲一讲,给你nai听听。”
李云心笑道:“我给爷讲,爷给nai讲。”
李景福跟乔细妹对视了一眼,笑了笑,点燃了烟袋锅儿,慢悠悠地吐起烟圈儿来。
换了平常日子,见这烟袋锅点着了,李云心早就找借口跑掉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抽二手烟。
可是这会儿,她想开导开导老爷子,让老人家别那么颓废,自然只好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咳咳。这个故事,是这样说的。
从前啊,有一个地方发现了金矿,然后就有好多人到这里来挖金子。
来挖金子的人特别多、特别多。
有一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他觉得自己也去挖金子,怕是抢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人。
然后,他就在金矿边上,摆了个摊儿。
起了两个炉灶,支上两口大锅,一个用来烧汤,另一个用来蒸馒头。
每天卖给挖金子的人馒头和汤。
一个馒头卖一文钱,一碗rou骨头汤,也卖一文钱。
挖金子的人天天忙得连脸都没工夫洗,哪里还有工夫做饭呀!
挖金子的人里头,有人挖到了狗头金,发了大财,也有人什么都没挖到。
但卖馒头的这个人,却踏踏实实地一文钱、一文钱地,赚了好多钱……”
李云心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观察着李景福的脸色。
发现他一开始还无Jing打采的,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紧接着,老爷子把烟袋锅儿磕了磕,撂到了一边儿,整个人都Jing神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笑呵呵地对李云心说道:
“乖孙女!爷爷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去跟你姐姐妹妹们玩去吧!”
李云心并没有指望老爷子能从这个故事中大受启发,从此开发出一条致富的新路来。
她其实只是想让老爷子别那么颓废。
毕竟,这人年纪大了,心情就得畅快些。若是天天郁郁寡欢的,身体上,就容易出事儿。
万一老爷子倒下了,老太太乔细妹,也得被闪个跟头。
李云心心里头,对老两口儿其实比对李榆和冯氏,更加亲近。
她当然不愿让老两口儿出什么岔子。
老爷子让她出去玩,她就乖乖出去玩了。
不过人虽然转过身,慢慢腾腾地走了,耳朵却还竖得高高的,一直努力捕捉着屋里的声音:
“心姐儿这孩子心热。这是看你不Jing神,变着法的开解你呢。”
“唉,我还能不知道这个。不过,这故事说得,也的确有几分道理。细妹啊,你说说,咱们还能做点啥别人想不到的?”
乔细妹一边将手上一匹新织出来的布叠起来,一边满不在意地应道:
“哪有那么多别人想不到的?我看哪,咱们家的日子已经算不错了。
豆腐坊和那馕坑,天天都有进账。尤其是咱那豆腐坊,多好啊!
除了大豆腐、干豆腐,还能卖豆浆、豆腐脑、豆腐ru,已经相当不错了。
再一个,这阵子鸡鸭虽然下蛋不怎么勤勤了,但还能宰了卖掉,或者自家人吃呢。回头留下几只下蛋最勤勤的,剩下的干脆都宰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