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的药瓶骨碌碌滚出一段路,又被许昼踹了一脚,顿时滚得不知踪迹。
白檐低头一看,果然,屏幕上的红点在移动。
白檐的确是逃票上来的。但在逃票前,就被人盯上了,药店里有那个组织的人,悄悄在她买的东西上放了追踪器。
白檐冷下脸:“一个个都神了,都能猜到我来找你。”
许昼看了眼山顶:“无关紧要,走吧。”
路上,白檐介绍,这组织名叫“心脏”,分“上心房”和“下心室”两个部门,这种低劣手段,是下心室的手段,他们出了八十万,买“红夫人”的料。
白檐说:“你日后要是翻他们旧账,别报错仇。”
“无所谓。”许昼说,“反正放上山的都是废物。”
她眼眶里含着两个冻得结霜的眼珠,此番睫毛下冲,垂下的眼皮盖住大半眼睛,只留下一线缝隙看路。
眼里的神情也都盖住了。
“厉害的都藏着呢。”
雪盐流通这么久都没有暴露,原因有两个,一是运作人的手段,二是,它的生产和销售都极少。
这么少,想必生产规模也不会大,工场小的一座深山就能藏住。
近些年来,有人在慢慢擦去红星福利院和大明山的痕迹。
不光红星福利院成了遗址,连大明山这座荒山,都改了名字。山下的村民几经迁移,能找到的人也就零散几个,知道故处的以后会少之又少。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雪盐来自红星福利院,这是它的老家。
如果要毁,应该一把火烧掉,日后东窗事发,也可以将一切都推到这里。
现在大费周章的抹去存在,想必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是……
许昼想,这里没准藏着雪盐的某一座工场。
来之前,线人说,孔兰是被带到了这儿。
但除了金间,许昼没找到其他人。
直到刚才白檐提醒她,说山上放了十来个人拍她,她才明白,警局有人渗透,宋余和她另一个线人勾结,将她送到了大明山——多么熟悉的手法。
许昼开口:“檐姐,我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救一个叫孔兰的人,无论她在不在,只要有她,我一定会先救她。”
白檐瞥了许昼一眼:“要我帮忙吗?”
“恩。”许昼说,“这人年纪大,胆子又小,如果雪盐工场真的藏在山上,那我不会轻易脱身,到时候还要檐姐把她送到山下。”
刚才那过来拍料的小兔崽子被放下山,多半会撞到杨循光的人。
许昼又强调一遍:“就送到山下就行,会有警察来。”
白檐笑了笑:“你又报警了?”
许昼说:“我之前卸了金间的胳膊,报警是为了救他,他们要是查的快,现在应该已经到山底下了。”
白檐:“哦,你这哪儿叫报警,最多算自首。”
许昼:“……”
“如果真有人,我肯定给你送下去,就是……”白檐说:“你想好了,你今天要是上去,无论做了什么,明天你就坐实了红夫人。山上十来个人,都是等着拍你的。”
许昼明白,很多年前,她就被这个所谓的“心脏组织”给盯上了。
之后,她出现在各种案发地点的照片满天飞,当中流传度最广的,就是那张她身穿红裙的照片。
这照片,连许夜都拿到了一份。
“山下那么多人,你百口莫辩。”白檐叹口气,“要不这次,你让我露脸得了。”
“没用。”许昼回头看她,“他们要拍的是我,谁来都没用。”
***
乡郊的小路,被警车全都霸占全,车上浩浩荡荡下来一批人,将大明山这侧围的水泄不通。
杨循光也在其中,他手里捏着一幅地图,正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融入墨色的大山。
这山的山线极其锋利,将上下分割成两块,天空颜色稍浅,而山体的颜色更深,杨循光垂头看了眼地图。
这是老式的地图,新版还没收录,原先,红星福利院的地址就在山脚下,不过离主干道很远,毕竟这山绵延不绝,山脚和山脚的距离也挺远的。
小张缀在后头:“杨队,我们怎么办啊。碰到许小姐,真抓啊……”
“不然呢?”杨循光一挑眉,“放虎归山?”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却明白,要是许昼真有问题,许夜早就抓了她,还轮得到他?
不过,万事还是要细细斟酌,不能掉以轻心。
赶来的成员地毯式搜捕,狗都带来了,进山的路,地图上写了六条,排除了三条,剩下的人员分成三队,同时进山。
杨循光低头仔细看地图,然后手指在红星福利院的位置一点,复又垂直拐上,停留在半山腰。
***
红星福利院的总院落在山下,但它在半山腰,还有个分院,曾经许昼和江鸢就住在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