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川还不愿放手,低低唤道:“锦秋。”
这么长时间,锦秋明明已经消了气,但此时又觉心绪难平,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踩了他一脚径自去追马了。
周逸川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山道跑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藏书
路是大家的,他要走在后面,锦秋也不能拦着,只是也没了跑马的兴致,扬起马鞭往城内赶去。
锦秋尽可能忽略后面的周逸川,逼着自己想铺子里的事,但从铺子开市,周逸川就在了,每一件事,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锦秋更加烦躁。
周逸川渐渐跟上锦秋,落后她一个马身,自顾自地说着:“锦秋,我不是有意骗你,就和你父亲是一样的,我只是想过普通生活,富贵,权势于我如浮云,我知道我不配和纪将军比,但我的地位比之纪将军更加尴尬,锦秋,你善良,大度,我却对你隐瞒,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反正我这一生,注定孤独,但你不一样,你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或许我就是一片乌云,跟你解释清楚,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我这片乌云坏了心情。”
颠三倒四,还在装可怜,锦秋听得更加生气,夹紧马腹,只想甩开这个骗子。
周逸川怕她着恼,不敢再跟的太近,直至回到安清县城,才转道回自己府宅。
锦秋回到铺子就开始拟章程,将客户登记造册,按消费和光顾的次数分等级,高等级的客户可以享受高等级的服务,锦秋直写到手腕酸痛,才放下笔,关了铺子,随刘叔回府。
不是无心惜落花。落花无意恋春华。
昨日盈盈枝上笑,谁道,今朝吹去落谁家?
关河冷落,残照当楼,红衰翠减,物华渐休,这暮春初秋景象,总是惹人哀思。
锦秋心下更加烦躁,放下车帘,回想第三季又亏了四十来两,更加无趣。
这日锦秋在二楼的雅间看《山海经》,正觉有趣,忽然听得楼下吵嚷起来。
锦秋忙下楼查看,竟然是一个鞑靼人乌拉乌拉的在闹事,他自己说的脸红脖子粗,可倚云与和露都听不懂,一时无计可施。
纪飞辛戍边二十载,主要面对的就是鞑靼,间或也有女真和瓦剌的侵扰,故而对鞑靼语并不陌生,锦秋也懂一些。
只不过那鞑靼人手中明显是一本我朝书籍,想来是懂我朝语言的,遂耐着性子用鞑靼语缓缓问道:“这位客户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以前的锦秋,若是见到鞑靼成年男子,都会悄悄抽出马鞭或软剑,随时准备战斗,但现在两国已签订合约,若是处理不好,便会上升为两国邦交事宜,更何况,锦秋还是曾经对鞑靼作战过的。
那鞑靼男子见有人会说鞑靼语,稍稍冷静下来,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将缘由缓缓道来。
原来他是北边来的行商,来贩卖鹿茸和一些羊皮,再购买一些纸张丝绸,生意做了有半年多了,收益很可观,慢慢也对□□文化产生了兴趣,便来书肆看看,结果却发现一本《阿娜珠传记》,翻开看了看不由得气个倒仰。
传说鞑靼有位国色天香的公主,名叫阿娜珠,通身雪白,一头卷发,褐色的瞳仁,神秘又迷人,待这位公主长到十四岁上下,已引来求亲无数,但国王都不答应,为什么呢?
因为国王与他女儿□□。
此等丑事终于被王后知晓,便趁国王外出狩猎时,将公主阿娜珠驱逐出境,此后阿娜珠便开始了流浪,她先是来到了辽东,委身于乞丐,接着又在各处辗转,不断被各种底层的男人玩弄,这本书主要就是讲述她如何被各色人玩弄。
试问如此侮辱于人,身为鞑靼子民,如何能忍?
锦秋倒吸一口凉气,这本书定然是纪飞辛手底下那些家伙胡编出来的,以往两国交战,恨不得生啖其rou,士兵私下里自然常有侮辱之语,编排一下他们的公主,还能鼓舞士气,类似的话本子在下层士兵之中有所流传也不稀奇,锦秋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柔声解释道:“自从与鞑靼签订休战条约后,陛下常教育我们要将你们当作家人看待,既是家人,你们的公主,就是我们的公主,侮辱了你们,就如同侮辱了我们,所以此书定然是瓦剌的细作放在这里的,意欲挑拨我们的关系,好坐收渔利。”
说罢吩咐人拿出书籍登记册,倚云双手呈上,锦秋接着道:“你若不信,可查看本店书籍册,定然没有此书。”
那鞑靼人见她态度诚恳坚决,便信了大半,只是心中仍有些不忿。
锦秋见他动摇,一把夺过那本《阿娜珠传记》,看了两眼后,口中说道:“安敢辱我家人!”,便将书撕了个粉碎。
周围人都看的一惊,那本书不薄,锦秋却三两下就将书化为了齑粉,可见其对这书有多么痛恨了。
鞑靼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证据已经没了。
锦秋又向他问鹿茸和羊皮的行情,还提起一点裙角,展示自己的小羊皮靴,又说起流云纱,不多时便与对方相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