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刚把少女抬到二楼,周逸川就进了门,才想说东家今日来得早,就发现一楼没人?试探着喊了两声纪小姐,就听锦秋在二楼喊道:“小川,来得正好,快去请个郎中来。”
周逸川心下大惊,转头就准备抬腿出门,王东忽然出现,“主子,落雨了,让王西去吧!”说着递上一把油纸伞道:“这个用得上”。
周逸川没空接伞,转身三步两步就上了二楼,这一看,啥事没有,原来只是捡了个丫头。
锦秋狐疑地看他一眼,问道:“不是让你去请郎中吗?你怎么跑上来了?”
周逸川一噎,木然答道:“落雨了。”
锦秋走到窗边打开窗一看,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落雨好啊,水润万物。
只是这个天气也不好请大夫出诊,遗憾地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周逸川却又跑下楼去了,“小姐别急,我刚刚遇见廖大夫在前头买包子,我去追他。”
很快,廖大夫就来了,周逸川引着他上二楼,还好,锦秋刚刚只注意看雨,没注意看楼下。
廖大夫探了探女子的脉搏,又掀起衣袖看了看手臂,锦秋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拍了周逸川一掌。
锦秋本不至于惊呼的,但是周逸川忽然挡住她的眼睛,反而把她吓了一跳,故而拍了他一下。
女子的手臂上有很多淤青,像是有人用力捏出来的。钳制住女子的手臂是为了什么,锦秋没想那么多,但周逸川想到了,廖大夫也想到了,故而不方便锦秋看。
廖大夫含糊其辞向锦秋解释道:“这姑娘应是遇到什么难处了,眼下只是饿得没力气,煮点红糖水,稍加休息即可,另外……咳咳……我这里还有一个方子,等这位姑娘醒来,若是需要的话,就来找我拿。”
周逸川送廖大夫离开,直接问道:“敢问可是避子方子?”
廖大夫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情多是不敢说的,下至穷家小儿女,上至贵妃公主,无论闺阁少女,出嫁妇人,甚至俊秀儿郎,……唉~世道即是这样,被jian污的人不仅不敢指认害人者,还要千方百计地隐瞒,毕竟指认的结果,就是自己的人生先毁了,对方却不过是花点银子。
周逸川又问道:“敢问是诊出来的,还是猜的呢?”
廖大夫倒也诚实:“老夫不善千金科,猜的。长命街有医小儿,有产科,有口齿咽喉科,有各式丸药铺,你偏请我来看这个事儿。”
周逸川面上有些讪讪,送走了廖大夫,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刚上二楼,见少女已醒转过来,和露煎了一碗蜜饯金橙子茶与她吃了。
锦秋见她面容悲戚,神情憔悴,一时也不方便问什么,醒了便好,交代和露留下陪着她,便带着周逸川离开了。
外面的雨似乎是越下越大,还有白蚁乱飞,为了保护经籍不受损,两人只得紧闭了门窗,今日便不做生意了。
可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还有点痒痒的,两人对视一眼,端上红泥小火炉,拿上一小壶茉莉花酒,燃一炉龙脑香,到二楼的雅间焚香听雨,温酒对酌。
锦秋靠坐在圈椅上,呷了一口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什么是舒坦,忙里偷闲,浪费光Yin就是舒坦,闭眼是均匀的雨声,睁眼是檐下的雨帘。
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
眼前还有一俊朗少年,趁着周逸川望着雨幕出神,锦秋仔细打量起他来,这少年最近应是有了些闲钱吧?感觉比初见时看起来高大结实了些,握着杯子的手白皙修长,根本不是做木工的料嘛,天生就该写字的,剑一般的眉毛,墨玉似的眼眸,高挺英气的鼻子,一头乌发,只束了一根简单的云纹木簪。
他这个人,虽然穿着装饰都极为简单,但就是掩盖不住那种矜贵冷冽之气,大约就是因着这副容貌吧,细看下,眸似寒露,……
周逸川忽然转过头来,含笑问道:“小姐有事?”
“咳咳……没事。”锦秋忙低下头抿了一口酒。心怦怦跳得极快。心里埋怨着,好好听雨不成吗?忽然说话,吓人一跳。
周逸川挑了挑眉,看她那慌乱又害羞的表情,这丫头想什么呢?
“小姐要不要手谈一局?”
锦秋眼神一亮,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有点乖巧。
周逸川拿来棋盘,《艺经》有云:“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
锦秋的棋艺大约在七品斗力吧,就是连通过棋路看人品都做不到,而周逸川很擅长弈棋,谦虚点说,通幽之境是有的,面对一般的高手,都能迅速布局,占据主动权,就如他的做人。
二人走了没几手,周逸川就险些笑出声,也好,便这一局弈上个把时辰好了。
锦秋撑着下巴,正在左支右绌,忽听得有人yin诗:“春风吹雨绕残枝,落花无可飞。”
二人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