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点点头,锦秋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姑娘毫不怯懦,直视着锦秋道:“请小姐赐名。”
锦秋早就听说这孩子的父母对她十分冷待,想来不愿用旧名,想忘记过去也是可能的,遂不再多问,摸摸她的头发,想了想说道:“天上碧桃和露种,就叫和露好吗?”
小姑娘开心地点点头:“多谢小姐赐名,和露爱吃桃呢。”
锦秋扑哧笑了,又问道:“你不敢一个人睡吗?”
和露似是略带骄傲地答道:“和露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的。”
锦秋帮她裹上了披风,亲自将她送到隔壁的卧房,盖好被子,严肃交代道:“姐姐不喜欢旁人守夜呢!姐姐只喜欢乖乖睡觉的小可爱,知道吗?”
和露忙闭紧了眼睛点了点头。
锦秋打了个哈欠也回房睡下了。
翌日一早,锦秋先到书坊开了门,就带和露去大喜街买了几件成衣,又挑了几样料子量了尺寸裁春衣,和露很是惶恐:“小姐,我娘说小孩子不需要做衣裳的,多是刚做出来就穿不下了。”
锦秋没听过这个说法,取笑道:“哪有这么夸张,难不成你是吃了速生丹了?”
和露不解:“什么是速生丹?”
锦秋一边看着花样,一边信口胡诌:“速生丹呀,相传是元始天尊炼出的一种仙丹,神仙吃了法力大增,妖怪吃了羽化成仙,小孩子吃了就会长大。”
不待和露想出个所以然来,锦秋忽然想起一事,遂问道:“你可识得字?”
和露沮丧地摇摇头,她已经知道纪小姐是开经籍铺子的,可自己不识字,恐怕……
锦秋反而大笑起来,不识字好哇,又问和露:“你可想学?”
和露忙用力点点头。
锦秋笑而不语。
主仆二人很快又回到了书肆,此时周逸川已经知道这小丫头是哪来的了,这安清县就这么大点地方,虽不至于像小村子里互相连午饭吃了什么都知道,但也没什么秘密,再加上王东的脚程又快,周逸川其实不太能理解锦秋的想法,这哪里是买丫头啊,分明就是收养,这么小个孩子会做什么,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都是岁月的过客,何苦搞这么多羁绊,而且为什么要帮那恶邻居养孩子?
说来这邻居也是奇了,撕破脸皮地得罪纪家,反手把女儿卖了过去,这确定是亲娘吗?
周逸川怎么看和露都觉得心里别扭,索性自己煮了一壶白毫银针,倚在柜台旁看起书来。
锦秋一见:“呦,喝清茶?帮我也煮一壶吧!”
吩咐和露随便扫扫尘,别乱跑,也到架子前挑起书来,随口问道:“小川,最近可有收到什么新书?”
周逸川想了想,前朝秘史应该是可以看的吧?
通常一个朝代建立后,就会着手修建皇帝陵寝,以及修前朝史书,执笔者可以肆意颠倒黑白,歪曲事实,尽可能地将亡国之君刻画得昏庸残暴,大臣刻画得昏聩贪污,从而侧面体现本朝推翻他的正义性。
而周逸川手上这本是前朝人自己写的,只写了开国的两代君王,哎,想远了,皇上既然把此书放心地交给四夷馆的学子翻译研究,就是不禁的了,遂放心把书呈给了锦秋。
锦秋看到书名就吃了一惊,秘史?再随手翻翻,真的是前朝事,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周逸川:“小川,咱们这个月收书用了多少银子?”
周逸川不知道锦秋脑子里想什么,随口答道:“十五两。”
锦秋闻言大笑道:“我想起了一个故典,有个先生给了学生三十枚铜钱,让他们想办法把房间装满,第一位学生买了稻草,第二位学生买了棉花,第三位学生买了灯烛,若是你啊,恐怕三十枚铜钱,你能买一屋子的四书五经了。单是奇奇怪怪的孤本都搜罗了这许多,才只用了十五两,看来我这书肆是要财源广进了。”
说着说着笑不出来了,怎地最近都没什么生意呢?
周逸川忙道:“小姐,茶好了。”
锦秋闻了闻还是觉得白茶太淡了,打发和露到蔻卿的酒楼买几样蜜饯点心。
周逸川劝道:“小姐,老白茶养肝,配着看书最好不过了。”
锦秋还是喜欢花茶果茶蜜水一类,配着零嘴点心,甜丝丝,酸沁沁,相比之下,周逸川似乎更有种魏晋风流。
她起初还常常夸赞周逸川懂得多,现在渐渐少了,一来有点习以为常了,二来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和露兴高采烈地捧着油纸包回来了,锦秋见她神采便问她遇见什么好事了。
和露开心地笑道:“回小姐,我说我是书肆掌柜的丫鬟,那酒楼的掌柜婶婶给了我一颗松子糖吃,还叫亭儿姐姐同我玩呢。”
锦秋想起来了,蔻卿姐姐丧夫后是带着一个女儿的,差不多也是和露的年纪,这下两个孩子倒是有个伴了,欣慰地笑笑,鼓励和露尽管去交朋友。
摆好了点心茶水,拿了那本前朝秘史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