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和何川分手后,又在街上转悠了半天,看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连摆场卖把式的都不出来。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回去后一问,听说思昭还没回来,更加闷了,说,“他来了就说我在房里”,就没Jing打采地去睡回笼觉了。
思昭是到下午才回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一个太医院的张医师,一个早先见过的梁将军。
梁将军嗓门大,说话老远就能听到。只听他大声说,“殿下那个药,咱们找了病人和瘟马都试了,吃了三四天,没见好。看来没用。”
思昭很是失望,说,这次疫情是从北征军马里起的,我还以为是在那里染的病,看来是想错了。
张太医插嘴说,那倒未必。殿下的药方里有藿香和大青叶,给没病的人用了,可以散气防疫,但要用来治病,那就不行了。我先前把这些药分给几个太监宫女,叫他们每天煎水服用。他们都是贴身伺候皇上的,这些天并没人发病。我看这方子治病不行,用来预防倒是可以。”
思昭叹气说,这样也好,又说,眼下宫里宫外,得了这病的已经近千人,还是要快些找到治病方法才好。
梁将军与张医师一起答应了,“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殿下重托。”
张医师又开口说,“下官还有一件事要请教。这药方殿下从哪里得来的?”
思昭说,“先前有个朋友,听说我要去北方,所以写给我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张医师忙说,“不是不是。我看这药方里的关防风,北沙参,都是关外草药。京城里是很少见的,寻常大夫也开不出来。这方子又能预防疫病,看来殿下的朋友不但懂医,也熟悉当地的药草和病症。要是殿下能引荐他入宫一起想办法,总比我们这几个毫无头绪要来的好。”
思昭心想,那人天天就在太医院里,却说,“我朋友和人不太亲近,也不一定能答应。”
张医师说,“要是其他事,那确实不能勉强。但现在皇上也得了病,关系国本,人人都该尽心出力才对啊”。他话刚出口,就想到这样自己这样说,倒像在指责思昭没尽心出力一样,赶紧的又赔不是。
思昭知道他急着救人,倒没介意。
张医师见思昭不见怪,又说,“还有,殿下上次给的那些药,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思昭立刻说,“我这就给你药方。你叫人在宫里备药。还有,京城内外,各处药铺,都要贴出布告,叫百姓也用这方子防疫”,说完让那两个在花厅等着,自己进去把方子抄了一遍,交给张太医。张太医小心地收好了,和梁将军一起告辞。
思昭送走那两个,也不想去找思明,回到书房,拿起张纸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苏远芳十六岁才开始学大齐文字,平时抄的又都是药方,所以笔迹总是十分端正工整。思昭用过他给的药,又听了张太医的说法,知道这病十有八九是北方带来的。要是苏远芳知道怎么治,当然最好,就算他只是见过,或听过类似的病症,也能帮着一起想办法。但想到要为了这事去求他,又觉得十分为难。
他这一天先进紫薇殿,再跟京城的官员商量办六疾馆,还找了张太医和梁将军,这时虽然惦记着有许多事要做,但刚坐下写了几个字,就不知不觉合拢了双眼,就在朦胧要睡的时候,听到门上一声轻响,有人进了书房。能不经通报来见他的只两个人,思明的动静不会那么小,那就只有苏远芳了。
思昭听到脚步声近,又在旁边停住,跟着身上一暖,被披了件衣服。他心想按苏远芳的性子,看到自己不醒,说不定就走了,于是睁开眼,看着那人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远芳见他醒了,说,“我才进来,你不如回房去睡。”
思昭拿下短衣,起身时把药方带到地上,放好衣服再回头,苏远芳已经把纸捡起来放回桌上。思昭见了就笑,“这是太医院张崇信要的,说这药可以预防疫病,想抄一份。我没来得及问你,就给他了。”
远芳说,“治病救人,本就用不着问我。”
思昭走回桌边,“太医院已联系了京城官府,明天就会贴出布告,叫那些老百姓也照这方子抓药防疫。”
远芳点头说,那是最好。疫情刚起时,他就准备了药,叫长生和华英早晚煎服,后来又给了邻里一些。但这种事由官家来推行,当然更方便快捷得多了。
思昭想到之前张太医的提议,心思一动,试探说,“但张崇信说,这方子只能防病,不能治病,又说这是北方的疫症,最好是发加急文书,把当地的大夫调过来诊治。”
远芳听了这话,摇头说,“一来一去,总要两个月。而且就算找来当地大夫,这病也不是吃药能治好的。要是能……”
思昭心口一跳,问,“要是能什么?”
远芳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说,“没什么。”
思昭见他不说,没再追问,转而说,“张崇信看了这方子,很是赞赏,还说想引荐你进太医院,一起应付这疫病。”
远芳神色不动,说,“我只是胡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