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萧慎玉转身到桌边,拿了一叠纸给他,“这些都是西周府传过来的,你先看着。”
江砚祈头也不抬地道:“好。”
萧慎玉转身出了房间,纾俞正在房顶啃果子,见他出来便下了地,轻声道:“主子,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帝今夜又咳血了。”
“嗯。”萧慎玉沉默了片刻,“本以为会高兴,可此时听着,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死了,母妃和弟弟也回不来,若……我能早活两年就好了。”
早活两年?纾俞疑惑:早活两年就能救下容妃娘娘和小皇子了吗?不对,这个“活”字怎么听着别扭?他想不明白,却又不甘心把疑问放在心里,只道:“主子,什么叫早……活两年啊?”
“早活两年,就可以赶在母妃死前拦住她了,用亲情也好,什么都好,束缚住她,至少她不会死得那么疼,弟弟也不会没了。”萧慎玉抬手挡住月亮,又微微张开手指,那样微弱的光芒蒙住了眼,什么都瞧不清,他无力地放下手,又陡然清醒,“其实也够了,母妃和弟弟回不来,至少没有再失去其他的。”
他转头去看正在努力思考琢磨、连脸都皱起来的纾俞,又回头去瞧已经趴在床上、两脚晃嗒嗒的江砚祈,好半晌才笑了一声,不甘又满足,“还得到了别的。”
纾俞依旧没想明白,萧慎玉却不要他想了,吩咐道:“烧好热水。”
纾俞立马收回飘飞的思绪,道:“好嘞!”
萧慎玉回了屋,掀开帘子去瞧江砚祈,“看得如何?”
“这个何阚的生平还挺有意思的,当过屠夫、镖师,做过皮rou买卖,最后选了当土匪,还成了土匪头头。”
“他能成为土匪头,是占了西南偏远的优势,否则他不会有发展壮大势力的机会。”萧慎玉在床边坐下,“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所以这些年只敢在西南境内嚣张,不敢迈出一步。”
“光在西南嚣张就已经不知害了多少人家了。”江砚祈挑出一张信纸,“你看这上面,烧杀抢掠,jian|yIn|妇女、甚至连十岁出头的小孩和怀孕的女子都不会放过,简直是无恶不作。这种人,一刀宰了都不够。”
萧慎玉琢磨着他的语气,道:“你若想杀他,只需吩咐我,我会听你的话。”
“你?”江砚祈转头,“你有什么办法?”
“匪患需要镇压,但想杀一个人并非难事。”萧慎玉坦诚道,“我在柳州有暗卫,只需你一句吩咐,他们不死不休。”
“你果真暗地里养了野男人!”江砚祈起身,脑子却转了起来:柳州是靖和王的地盘,萧慎玉不把势力养在离元都近的地方,却离了大半山河养在了靖和王眼皮子底下,别出心裁啊!
萧慎玉俯身去捉他,训道:“什么野男人?胡说八道。”
江砚祈老老实实地被他捉,道:“此时杀了何阚,也对救百姓没什么大的作用,还会增添一些不稳定的危险,待我想想再说。”
此时纾俞在外面喊了一嗓子:“主子,水烧好了。”
“好。”萧慎玉应了一声,将顺势起身的江砚祈抗上了肩,边走边说,“那就先沐浴更衣,休息休息再想。”
两人进了屋子。
江砚祈落地时被萧慎玉解了衣带,他也不害臊,坦然地享受着容王殿下的侍奉,待双腿沾上了热水,他才呼了口气,抱怨道:“桶好小啊,萧怀川,你穷死了。”
萧慎玉在他身后坐下,哄道:“那明日我亲自去挑个大宅子,修一座浴池好不好?”
“元都的私宅早就卖光了,就算有也是在城外,离得忒远了,剩下的都是公家的,哪那么好找?”江砚祈说罢又想起一茬,“皇帝不是给你拨地赐府了吗?你什么时候搬过去啊?”
“你不提我都忘了。”萧慎玉亲亲他,哄小朋友似的,“乖,我马上就有大宅子了。”
江砚祈笑着点头,又说:“那在你有大宅子之前,你先随我回郡王府吧!我的院子可比你这院子大了不知多少。”
“随你回去?”萧慎玉搂着他的腰,凑近了说,“你知不知这样做的后果?”
江砚祈不知,“什么后果?”
“我随你回府,很快远在西周府的郡王爷就该知道他的儿子与我在一处了。”萧慎玉紧紧地盯着他,“易安,你可要想清楚了。”
江砚祈觉得奇了怪了,“你萧怀川何时这么磨蹭了?”
“不是磨蹭,只是想让你想清楚。”萧慎玉搂着他的手用了力,语气低哑,“你想清楚了,说一句,我便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什么话负什么责,我爹知道了更好,天地高堂都有了,你就能快些做我的郡王妃——”
“啪!”
水声惊扰了外间的纾俞,他早已有了判断危险的敏锐直觉,当即几步飞出院外,在水声更大之前远离了混乱之地。
屋内,江砚祈被翻过身抵在了浴桶边,又被掰过下巴、蛮横地吻住了。
两段的,不一样的水声交织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