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扫了一眼这几个穿着孝服的人,掀了门帘就走出食肆。
王伯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立刻进厨房喊了洪小亮,叫他搭辆马车快些去书院找池温文回来。
如果这人真的是吃自家食肆的东西死了,那夏鱼可是会被关大牢的,得快些叫池温文回来才行。
有余食肆的门口聚着一大群人,他们见夏鱼从屋里出来,下意识地便让出一条道。
议论地声音也戛然而止,质疑的目光犹如把把利刃,纷纷刺了过去。
夏鱼大步走上前,看了一眼躺在破草席上的人。
只见这人身上被蒙着一层白布单,露出一双沾满泥巴、穿得变形了的粗布鞋,看不出长什么模样。
妇人跟在夏鱼身后走出来,见到地上的死人,一下便扑跪倒在地上,趴在尸体上痛哭起来:“孩儿他爹,你死的好惨啊!”
“把他身上蒙的白布掀开。”夏鱼在一旁淡淡道。
“什么?”妇人猛地抬头,不明白夏鱼有何用意。
夏鱼道:“不让我看见人,我怎么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妇人来之前只接到交待让她演戏,并没有说草席上的人是生是死,她的心里也不确定。
“这是假死?”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不知道啊。”
“等一会儿掀开白布不就知道了。”
看热闹的人好奇心被吊得更高了。
妇人难为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磨蹭了一会儿,突然哭的声音更大了:“我男人都死了,你还让大家都看他的尸体,让他不得安宁,你有没有良心啊!”
夏鱼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
她又好气又好笑,越发的觉得这妇人是在找茬了:“大婶,你说这话不心虚吗?把你男人从灵堂拉到大街上的人可是你啊,到底是你不想让他安宁,还是我啊?”
妇人无理取闹道:“要不是吃了你家的卤肥肠,我男人能死吗?肥肠那腌臜玩意儿是人吃的吗?”
妇人说这话,在场的人可都不爱听了。
他们几乎都吃过有余食肆的肥肠,还很喜欢吃,但让这妇人说成腌臜玩意,话里话外还透着鄙夷,着实让人听了不爽。
贼眉鼠眼的小老头走上前,劝道:“弟妹,你别伤心啊,你要是跟着去了,我大侄子可怎么办啊,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看吧。”
妇人得了指示,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颤抖着手将蒙着的白布单掀开。
躺在草席上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确实死了,死的透透的,灰白色的皮肤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
妇人害怕的紧,掀到一半,像是躲瘟病似的把单子甩到一旁。
白净的布单搭到他脏兮兮、皱巴巴的旧衣服上,对比格外的鲜明。
“看完,你再给蒙上吧。”夏鱼忍着反胃道。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死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现在这命案关系着她,她只能忍着,强装淡定,不能乱了方寸让人趁机而入。
妇人听到夏鱼让她再把单子盖上,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死人。
以前帮池旭阳做事,顶多就是撒泼闹事,让人家生意做不下去,从没玩过这么大的。
妇人求助的目光望向身后的老头,老头微微抬颌,示意她照做。
这些夏鱼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也明白了,那个贼眉鼠眼的老头才是主心。
妇人想到那一匣子的珠宝,心一横,拎起布单的两个角,闭着眼往上盖。
围观的人只当她是悲痛,不愿再看到自己丈夫的尸体。
好容易等她将白布单盖上后,夏鱼叹了一口气:“大婶,报官吧。”
她已经肯定,这个妇人和地上躺着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妇人和跟着她来闹事的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夏鱼,一脸错愕。
这时候不是该问他们用多少银子才能解决这事吗?而且他们也没打算报官。
妇人想了想池旭阳的交待,道:“不行,你得先赔我五百两银子。”
池旭阳的目的就是让夏鱼害怕自己摊上命案,然后趁机勒索她一笔,再让她的食肆臭名昭著,让她在东阳城待不下去。
夏鱼呵呵一笑:“去衙门报官!”
妇人决定赖定了:“赔钱!”
“死了人不报官,先让赔钱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夏鱼讥笑道。
她的一番话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贼眉鼠眼的老头没想到夏鱼是个不上套的,便上来劝和:“老板啊,上衙门那可是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的事,不然咱就两人各退一步,你破点财,我们不去报官。”
“是啊,是啊,去报官了你可得做大牢了,不划算。”跟他们一伙的另一个中年男子劝道。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夏鱼真要去坐牢了似的。
然而,夏鱼却毫不动摇,若是真赔了钱,就相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