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泽问:“你是因为对愉妃心存疑虑,才去留心与她容貌相似的宫女吧?”
孟冬答道:“是的。那个傻宫女的名字叫海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年愉妃在没有赐封号‘愉’字之前,就是被称作海贵人吧?”
“这么巧?”懿泽再次愣住了,这个巧合,巧的未免太多了,又问:“她们……有些亲缘关系?”
孟冬摇了摇头,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愉妃和傻宫女海岩,有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懿泽大吃一惊,她觉得孟冬这个推测,未免太疯狂,忙问:“如何证实?”
孟冬道:“愉妃不轻易见人,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你和永琪新婚去拜见的那次。但当时,我还没有见过傻宫女海岩,自然没有特别留心愉妃。但上次,接青岚出冷宫时,我仔细观察了宫女海岩,如果能再见愉妃一次,我想,我可以对比清楚……”
懿泽又问:“如何再见?”
孟冬又道:“你是她认可的儿媳妇,是她唯一孙子的母亲,你流浪多年,归家后探望儿子和婆婆,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想,她无法拒绝见你。”
懿泽点了点头。
于是,懿泽和孟冬一起来到了永和宫。
这个她们只来过一次的地方,还是和当年一样冷清,正殿外的大香炉也没有多大变化。
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正在用抹布擦拭这个大香炉,看到懿泽、孟冬后,停住行了个礼。
懿泽便向那个小宫女道:“我替永琪来拜见愉妃娘娘,烦请通报一声。”
小宫女打量了懿泽两眼,进了正殿,不一会儿又开门请懿泽进去。
懿泽和孟冬一同走了进去,殿内的神像、香案、香炉、拜垫、大磬、引磬、大木鱼、铃鼓,都如旧。
愉妃也还和当年一样装扮,发髻简单、没有旗头,一身素衣。
懿泽走到打坐的愉妃身旁,轻轻拜道:“愉妃娘娘,永琪不在,我替他来向您问安了。”
愉妃点点头,并未站起,答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懿泽又说:“另外,我也要劝一劝娘娘,切莫为永琪故去过于伤心,当保重自己。”
愉妃微微抬起头,看了懿泽一点,笑道:“我乃方外之人,早已度脱沉沦、看透生死,只要你能看得开,便好。”
懿泽轻轻笑着,问:“我若看不开,娘娘能教我吗?”
愉妃也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孟冬在她们身后,一直默默注视着愉妃,仔细观察她从头到脚的每一处。
懿泽又问:“为什么?”
愉妃笑道:“修行参悟,只能靠自己。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没有看不开的事。”
“那就让我试一试娘娘的方式。”懿泽学着愉妃的打坐姿势,就在挨着愉妃的一张蒲团上坐下,闭上眼睛。
愉妃拿了几卷经书,递与懿泽,道:“你回去有空时,不妨读一读经文,或者可以茅塞顿开。”
懿泽睁开眼睛,双手接过,慎重的翻阅着,心思却仍在愉妃身上。
愉妃望着懿泽,温柔的开导道:“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心里很难跨过那道坎,你流浪的这十来年,我一直担心你会有轻生之念,今日,看到你安然无恙,使我放心许多。这经文中,有许多人事和道理,等你参悟透了,或许能放下执念,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懿泽看着愉妃,很是好奇的问:“娘娘这么关心我?”
愉妃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收下了。”懿泽合上经书,准备站起,忽然发现这个姿势在垫子上打坐,站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孟冬见状,忙来扶懿泽。
懿泽将将站起,孟冬却假装脚下打滑,两人一起摔倒。此刻的孟冬就在愉妃侧后方,摔下瞬间,孟冬顺手摸过了愉妃的后脑勺。
愉妃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孟冬。
孟冬重新扶着懿泽站起,行礼拜道:“臣妾不慎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
愉妃没有答话,懿泽和孟冬都行礼告退了。
走出永和宫,懿泽低声问:“怎么样?”
孟冬也低声的答道:“容貌分毫不差,连脑后的伤疤,都在同一个位置。”
懿泽回忆起来,当年她带孟冬去冷宫看青岚时,她曾经要求孟冬给傻宫女海岩把脉,因此,孟冬才发现了海岩后脑勺上有受过重击的痕迹,推测可能是导致傻掉的原因。
孟冬又说:“如果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那么现在,我们才刚离开永和宫,如果立刻去永寿宫看青岚,一定无论如何都在那里找不到傻宫女海岩。”
懿泽点点头,两人于是立刻飞奔到永寿宫,求见诚嫔。
不久,青岚走出,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为首的是若雨。
青岚看到懿泽,有些激动,上前握住了懿泽的手,笑问:“懿泽?真的是你?我听说你已经回来了,惦记着想见你,又怕你不愿意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