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志超甩了甩两只手,甩出了一些水珠去,我才惊觉他脸上,手上还残留着许多泪水,赶忙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他一边擦脸一边说:“我们家现在落魄城这样,家徒四壁的老屋里,也不知道房顶有没有坍塌。宁宁现在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小康之家,丰衣足食,生活幸福平静。而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没有资格认回她。况且她年纪还小,加上现在的父母疼她,把她宠溺的不太懂事,恐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复杂的绅士,我不想给她徒增烦恼。我们家这么多年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过些天,我带着我妈回安徽老家了。自从我告诉我妈越越找到了——哦,忘告诉你了越越就是宁宁,爸妈给她取名古志越,我们两个的名字合到一起,就是立志超越的意思——自从我妈知道我找到了越越并保证这几天安排她们见面,她的Jing神清醒多了,开始收拾自己打理家务,做完这些事就安安静静地等在住处,不再疯跑着到处闹事。这样,我就能放心地把她安顿在老家,自己谋划着到什么地方做些正经事。等以后混出个人样来,一定跟宁宁相认。”
我叹口气,感慨地说:“你对家人的爱可真够隐忍的。你是个好儿子,好哥哥,好青年!”
“谬赞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哦,对了,听宁宁说你们有辞职的打算?”
“嗯,暑假快结束了,回家收拾收拾,准备准备。”
“也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回家好好休整休整。在你们走之前,我想请你们一块到我的出租屋里吃顿便饭,也算全了我妈相见越越的心意。”
“你单请宁宁就行,我就不必了。”
“我现在又不能人这个妹妹,单请她,不得让唾沫星子把她淹了。你们宿舍里不都是一个系的吗,都是校友,一块儿去,我那儿地方虽不咋样,但敢保证餐饭绝对丰盛!”
“那我就陪宁宁去吧,至于其他人,我帮你问问他们,能不能请的动,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在三厂帮忙的那几个,他们早出晚归,够呛能抽出时间。”虽然我们宿舍里头除了新来的那两个大学生,大家都礼貌谦让,和气融洽,交情都还不错,但能够处在一块儿做工干活儿的,友谊会更深厚,更牢固许多。比如我和孙宁宁、颜爱欣算一派,去三厂帮忙的秦月月、孟祺筠、黄桂云算一党,高媛媛也不算落单,她那行政楼里的男朋友杨鹏天天陪着她。
“嗯,我记得你们里面有个叫秦月月的姑娘,最好能把她脚上。我妈不能把宁宁叫做越越,能让她喊两声月月,也算让她宽宽心。”
“秦月月在三厂帮忙呢,恐怕去不成。我尽力就是了。”
“那就拜托你了。”
“记得多做些好吃的犒劳我!”
“一定一定,哦,对了,宁宁的事情要保密。”
“放心,定会守口如瓶。”
☆、“棒打鸳鸯”
由于中午没能回宿舍休息,整个下午,Jing神困顿不济。好在手穿是个轻松的活计,把对号的防水栓放在手,闭上眼睛都能干。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往电线上穿防水堵,一边想着刚才古志超吐露的有关孙宁宁身世的秘密。想着想着,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在孙宁宁模糊的记忆里,她是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大哥哥的,这不是因为她偶像剧看多了产生了幻想,而是她真切的记忆;孙宁的肚皮上原是有一个紫红色胎记的,大概在哪个DNA鉴定技术尚未成熟发展应用的时代,孙宁宁的养父母为了断绝她被认走的后患,而狠心用手术除掉了那块胎记;在镇上,宁宁做完头发找到我时,惊惶的说有个Jing神病老妇人抓住她,喊“耶耶”,我想那老妇人便是古志超的母亲,她应该是在看到像极了年轻时自己的孙宁宁后,激动得口齿不清的在哭喊“越越”,而不是“耶耶”。
古志超不放他母亲,四点钟就翘班走了。路过手穿区时,问我跟孙宁宁什么时候辞职。
孙宁宁没好气地说:“明天就辞职!”
古志超皱起眉:“那么快,再缓一天吧。明天我请你们宿会舍的人一块去我那吃顿便饭,算是给你们饯行,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谁稀罕吃你家的饭?”孙宁说着,一颗泪珠“啪嗒”砸在了桌子上。
古志超一时急得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眉心拧成疙瘩,额头处沁出大大小小的汗珠,嘴里嗫嚅着:“你怎么哭了啊,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呀……”没想到他越说,孙宁宁哭的越凶,他伸出手,似乎要去给孙宁宁擦眼泪,但刚伸出去,便缩了回来。
自从下午上班时,我见到孙宁宁,都没敢跟她多说两句话,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自己头脑发热,说出不该说的话。
此时见状,也只好赶忙抽出纸巾,去帮孙宁宁擦眼泪,并对古志超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来劝她。”
古志超感激的点点头,说声“麻烦你了”,便走了。
我劝孙宁宁:“古志超为我们饯行,也是好意,他这人就是古道热肠。”
我不稀罕他古道热肠的好意!他要请你们就请你们,明明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