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宁宁被安排到手穿区,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从三厂来的男孩子,往电线上穿着防水堵。
每当全自动车间送线来,孙宁宁总要把所有线捆都检索一遍,挑出古志超的来。
我也想挑出张冬青的来,可他都已经整整五天没有来过了,今天在他原来机器上工作的人也不是他,而且整个车间里的面孔都很陌生。
孙宁宁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她没好气地对那小男孩说道:“全自动车间里,连我们厂的人都进不去,怎么还大老远把你们厂的人请来?”
小男孩朝着全自动车间里的玻璃门瞥了一眼:“我们厂没有一个会玩儿全自动的,会玩儿的都在你们厂呢。”
“那为什么里面的人没有几个是我认识的?”
“可能是白班和夜班换班了吧。你是新来的吧,连厂子里的人都没认全。”
“哦,应该是换班了,我隐约听人说过该到换班的时候了。”
问清楚了,孙宁宁就没再说话,大家都沉默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孙宁宁的情愁
每当古志超路过时,孙宁宁总是能很机敏地看到他,并且不动声色地把写着古志超姓名的线卡反扣过去。
古志超上前客套搭话,我自是没心情理他,没想到孙宁宁竟也装作没看见他,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往电线上穿防水堵。
古志超讨了个没趣,说了句:“你们两个别那么拼命,注意休息哈。”便走开了。
古志超一走,我就问苏宁宁:“宁宁,刚才古志超同你说话,你干吗不理他,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
“你不也没理他吗?”
“那是因为他说张冬青的坏话了,所以我不想理他。倒是你,平时不都喜欢缠着他吗,怎么今天他上赶着倒贴,你却不搭理他了。”
孙宁宁停下穿线的动作,脸色也颇显Yin郁,严重蓄满泪水:“一会休息时,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跟你说。”
等到休息时间,苏宁宁拉着我去找了一处僻静地方,
“朵颐,我想辞职,不想在这干了。”
“为什么?究竟怎么了?是因为古志超吗?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可是你明白,我对他的情意可不是像亲哥哥一样。他自己也说,他要认下我当亲妹妹,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孙宁宁边说着边啜泣起来。
我赶忙安慰道:“一个陌生人,能待你像亲妹妹一样,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情意了,也是值得好好珍惜的。”
“是啊,道理大家都会讲,可等事情真换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想的了。前几天,许如岩放出张冬青订婚的消息,你还不是伤心的晕了过去。”
是啊,真的事到临头在深刻的道理,再深刻的道理,再殷切的劝慰,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但我还是辩解道:“我那不是因为伤心晕的,是中暑。”
“恐怕中暑是表,伤心是本吧。”
我一时语塞,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一会儿,我又劝她:“感情的事,是很难说清楚,当事人都未必理的清,外人更是不能置喙。你先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若真不想干了,我们就辞职,我现在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本就不善劝人,更何况现在我自己的情绪也是一团糟乱,又怎么去规劝别人呢?
中午和孙宁宁一块去餐厅,刚走出车间大门,仍旧在门口搬运货箱的颜爱欣一下子就扑上来,挂在我肩膀上:“唉,累死我了,真够坑姐的,公司简直是把女的当男的使,把男的当驴使,太过分了!”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伸出一只手去拍她的后背,想安慰她一下,却看到工厂门口走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孩子,应该也是个大学生,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以及纱布上渗出的殷红的血。后面三个人是车间里常见的领导。但在这些人身上,我的目光并未作停留,我深切关注的是走在中间,依旧穿着天蓝色工装,虽然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但依旧英俊潇洒的那个人,我日思夜盼的张冬青。
见我一时怔住不动,孙宁宁拉着我要走:“行了,别看了,人家现在是有妇之夫了,已经没你什么戏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颜爱欣也看到了工厂大门口进来的几个人,便把我往餐厅的方向推:“你们先去吃吧,等我给资本家抗完活就去找你们。”
☆、志超超的狗血秘密
我心绪不宁、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在餐厅门口找借口与孙宁宁分了道,她回宿舍,我去车间。
我在车间里各个区域都转了一遍,并没有搜寻到我想看到的身影。我想张冬青可能已经走了,即便能见到他,又能怎样呢?该质问吗?该哭诉吗?还是强作笑颜的说声祝福呢?
我心烦意乱的走出工厂大门,往两边长长的道路上深深的望了几眼。
"看什么呢?眼睛都快望出水了!‘’
听到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