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春心付海棠”。然后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了?
赫朱这才惊觉是他来了,忙在帐子里擦了眼泪,就要起来伺候他。永琪道:躺着,别动,和我说说话。床帐里才复又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赫朱道:小格格真的没事吧?永琪道:她很好,你放心。我倒是担心你。赫朱心里不好意思起来,道:臣妾没事,今天身子有点不爽快。永琪温言道:嗯,你想你额娘和阿玛吗?赫朱听了这话,心里蓦地一酸,哽咽道:没有,阿哥对我这样好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永琪不答,问道:吉宝呢?怎么没看见?赫朱道:它今天闯了祸,臣妾罚它关在屋子里。永琪便扬声叫陶嬷嬷进来,去把吉宝抱来。猫儿抱来后,永琪便抱着猫儿走到床边,然后钩起一边床帐。赫朱面朝着床里,并不转身。永琪将吉宝凑近她跟前,吉宝“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似乎在请求主人原谅。赫朱才伸出手去,将它抱在怀里,想它被人嫌弃又被自己狠心关起来,甚是可怜,泪如雨下,但还是背对着床外不发声,免得永琪知晓。
永琪道:你别多想,我不疑你,依博尔也不疑你。赫朱道:潘嬷嬷那神色,我明白。永琪道:她紧张主子而已,主子若出了差错,她第一个得咎,且她一直是那样,年纪大了,你明白的,别和她计较。赫朱再也忍不住,说道:老祖宗将小格格和阿哥的孩子交给我,赫朱唯有谨慎小心,更自问从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怎么他们就会有那等子疑心?我成了什么人了?我们鄂家又成了什么?府里还有哲哲呢,若阿哥信不过我,赫朱可以发毒誓,或者带着吉宝自去老祖宗那里领罚。一边说,一边低泣。
吉宝闪烁着眼睛,永琪伸出手去,将它抱过来,放下地。然后说道:她一个奴才,就是有疑心,也不敢疑心你。我总念着你辛苦,对我又好,想你少操些心,怎会疑心你?来,别哭了,转过来,让我瞧瞧。赫朱不动,只道:阿哥,赫朱这样子不好见你。你去吧,去胡格格那里。
永琪笑起来,伸出双手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赫朱立刻闭上了眼睛。永琪见她满面泪痕,于是上衣袖给她擦拭,赫朱觉得不妥,但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他,便由着他。吉宝在屋里四周游走,“喵呜喵呜”地叫。
永琪给她擦净了脸,凑近她笑道: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赫朱立刻睁开眼睛来,低声道:阿哥别走!永琪见她眼睛微肿,眼里全是水光,楚楚可怜。自小夫妇二人亲近后,原来守礼的赫朱偶尔也会在他面前使性子和撒娇了。于是微笑道:我哄你呢,我不走。今天和安儿比试骑射,皇阿玛说明儿叫我们都歇息一日。
赫朱惊喜地看着他,永琪笑意盈盈,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永琪将她扶起来,帮她穿上外衣,赫朱谢过,叫陶嬷嬷进来净面梳头上宵夜。陶嬷嬷和郑英见状,都松了口气,心道:王爷真是性子好。
赫朱房里的宵夜都是大补方,今晚用的是补血行气的炖肉当归汤,以炖肉四块,当归一两,红枣十粒,黑豆二两,生姜三片,水十碗煲成。下午赫朱曾差人来西院问过永琪,永琪说今天就和她用一样的汤,不要再单做,但她觉得不妥,因这是她身上干净后用的例汤,虽然她行经量少,叶大夫说此时利于进补。于是便教给永琪用茯神核桃糖水,养心宁神助眠。
二人饮完汤,赫朱更恢复了精神。永琪又看墙上的美人图,笑道:我一直觉得,这两句诗和这画不匹配,今儿便重新写一幅。说着走去外间书案边,赫朱也忙站起来,去外间书柜里取空白的对联轴子,然后和陶嬷嬷一起给他在案上铺好。
永琪略一沉吟,在两幅纸上写道:“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软欲语”。赫朱问道:这是谁的句子?永琪道:这也是唐寅写的另一首关于海棠的诗。陶嬷嬷不识字,闻言便在一旁欢喜地说道:福晋这样的美人,可不像园子里种的海棠花儿么?赫朱道:美而无香,终是不好。陶嬷嬷一愣,知她有心病,一时不知说什么来宽慰。
永琪搁了笔,对她微笑道:海棠无香虽是恨事,但我钟爱的只有檀香而已,你不也不喜欢戴花儿?因天游阁里一株花木也无,种的都是奇萝异草,垂檐绕柱,萦砌盘阶,香气馥郁,天气愈冷愈苍翠,听了此话,陶嬷嬷便接口道:可不是么,昨儿霜降,宫里头给两位王爷府里各送了新鲜花样堆纱花十二枝,说是贵妃娘娘的节气赏赐,福晋全教分给东西两院儿了。赫朱也点点头,挽住永琪,道:阿哥,今天月色很好,我们去园子里走走?陶嬷嬷忙去给她拿上厚衣服和披风来。
二人走入西边花园,郑英领了几个小太监在后面不远处跟着。月色确实很好,园子里花木扶苏,沿路摆放着盆栽菊花,夹道清芬。赫朱上穿湖色缎绣藤萝花棉马褂,下穿秋香色绫子棉裙,外面罩着白兔毛披风,戴着帽子,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春笋纤长,娟娟侵鬓,双颦相对。她本生得容貌美丽,此时心情大好,绿云双亸(duo3)插金翘,浅浅春融脸上桃,更增风流婉转。
只是每夜睡到天明时,她便手脚冰凉,叶天士每个月都来给她诊脉扎针,丸药药方和补方倒是不常更换。因此赫朱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