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衮见这刀朴实无华,刀身扁而长,有弧度,鞘铁质,缠有黄带。刀柄亦铁质,外敷鲨鱼皮,再用黄带缠绕成连续菱形纹样,环形护手,嵌有目贯。拔|出|来一看,刀坚硬锋利,闪着冷光。于是将刀插回去,放在几上,赞道:好刀好刀!皇上的御赐果然不同凡响!
永琪知道,这刀是最近铁普从琉球的船上带回来的进贡之物,皇帝赐了两位大阿哥一人一把,便微笑道:皇阿玛经常告诫我们,随身携带佩刀是祖宗的传统,不能忘。四哥也从皇阿玛那里得了一把,大人最近没见过四哥吗?
铁普是谁,永琪自然知道,因为容妃告诉了他,虽然他只在那年白教上宫里演出时和他照过面。
阿里衮回京后也向永珹请过安,但已好久没见过永珹,尤其现在走私案和理藩院有莫大牵连,而他是调查人和主审官,更不好去见永珹,他去畅春园的时候,太后也问了此案,便道:王爷说的是,当年怡亲王因不带刀,被皇上责难。只是奴才最近事忙,没去向四阿哥请安。
永琪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四哥了,希望最近的事不要连累了他才好。阿里衮心想,不便谈论走私案,于是站起身来,道:王爷,奴才还要回宫去向皇上复旨,就先告辞了,王爷保重,别让太后她老人家担心。永琪也站起来,道:大人慢走,郑英,代本王去送送大人。郑英忙笑着应了,自引着阿里衮出去。
当晚,永琪回去便把好消息告诉给胡嘉佳,胡嘉佳激动万分,道:多谢阿哥!永琪道:那是你爹爹自己勤勉能干,对朝廷有功,可不是我。郑英在一旁抿嘴一笑。胡嘉佳便不再言语。后来睡下后,她又对永琪说这件事,说代自己一家感谢五阿哥,永琪只是搂着她笑道:你们应该感谢你爹生的好女儿。
几日后,荣亲王府收到了阿里衮送来的十三行竹节纹西洋银壶一套四件,说是给荣亲王福晋赏玩。赫朱觉得很意外,阿里衮乃四阿哥的前岳丈,素不与荣亲王府来往,问永琪是否该收,永琪说不是什么贵重大礼,叫她收了。阿里衮的投石问路被接纳,心中大喜。
别说永珹现在理藩院做事,多有牵涉,就永珹和和亲王关系近,他也不愿和这位前女婿再来往,过年时和亲王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有余悸,太后都说了,叫他听皇帝的……汉人胡存柱高升成侍郎,成了堂官,不过永琪的一个侍妾之父,皇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爱女铭绣的在天之灵,怨他就怨他吧。钮祜禄一家是大清开国功臣,爷爷遏必隆是世祖托孤的顾命四大臣之一,在本朝是太后近亲,哥哥纳亲还曾为军机领班大臣,不能再显赫,可金川之战说斩就斩,他如今也位列军机,若一个不慎,他们全家照样得掉脑袋,自己绝不会故意陷害踩扁四阿哥,已是仁至义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何况如今龙椅上这位盛世能主莫测的心思和手段。主理走私大案让他了解更多体会更深。幸好傅恒和皇帝很不一样,自己只要去请教,他便会指点一二,事实证明,其后皇帝都满意,可见傅恒的意思就是圣意,所以自己才被派监理户部,这多半也是傅恒的推荐。
回头再给五阿哥的侍妾送点东西,一个是兵部侍郎的千金,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得好好想想,别做的太着痕迹,叫这两位阿哥双边起疑才好……
厄尔经额竟然是走私案的理藩院主犯,皇后和弘昼十分吃惊,他早于富德,一向靠拢弘昼,是弘昼家里的座上客,后因辅佐永珹,彼此更加亲近,却不想他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外放大员丑达做下此等大案,永珹弘昼虽未涉案,但此时弘昼要想和他撇清关系业已晚矣。
吴德雅这次知道的清清楚楚,因厄尔经额之前经常往弘昼府里送补药和皮张,他只说皮张是自己教家人在外馆和两寺庙会上高价购入的,但自己品级不够无法服用,所以是专门孝敬和亲王和其他各位王爷的。市面上可以买到高档狐裘并不是秘密,只是没有水貂皮,更没有紫貂皮这类严格贡品,他送的也不过水獭皮灰鼠皮和狐裘成衣等,又不是只送和亲王府,而且他只是清吏司主事,官阶不高,夫妇二人都未曾在意。
所以他被突然下狱后,弘昼夫妇都十分焦虑,坐立不安。弘昼和刑部下面的管事打了招呼,不叫在牢里为难他,又给皇后写信,和她商量。那拉氏回信只写了四字:“弃卒保驹”。吴德雅问弘昼这是什么意思,弘昼说:死人便再不能说话。吴德雅大吃一惊,问道:她要王爷暗中做掉厄尔经额?弘昼点点头。吴德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她是为了四阿哥。她是怕厄尔经额害怕,胡乱攀扯王爷不说,还要牵连四阿哥。可厄尔经额一向对王爷毕恭毕敬,您真忍心这么做吗?
弘昼不答,吴德雅道:王爷如果这么做,那那些亲近王爷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不会寒心吗?皇后娘娘要保四阿哥,但她就不为王爷想想吗?弘昼心知那拉氏是为了他和她俩。厄尔经额不仅和他亲近,还是皇后一党,只是外面并不知道弘昼和皇后其实关系密切,而且皇后居于深宫,依附她的人更加神秘,不易发觉。很多人脚踩着两条船,以为左右逢源,厄尔经额也不例外。若厄尔经额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