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清并非以本来模样出现,而是化了写苍老的妆容,加上那头白发,看着不会太显年轻。
沈钰清一身黑金朝服,是她平日上朝时候穿着,边走边打量周围官臣,很多新面孔,也有老熟人。
有老臣认出她来,指着她一副惊恐的表情。
沈钰清与他们纷纷行合手礼,“李大人,张大人…”
“是她吗?”有人不确定问,底下交头接耳,但刚才闹得最凶的几位老大人反而不说话了。
倒是几个面相年轻的大臣都露出迷茫的表情。
前些年朝廷大臣经历大换血,大批新鲜血ye涌入,几个老不死的反倒不引人注目了。
沈钰清径直看向高台上的启焕之,与他行大礼,“陛下,微臣第七代国师沈钰清,奉旨归朝!”
启焕之遥遥站起,视线透过珠帘落在台阶下单膝跪下的白发女人,心中竟然升起久违的热血澎湃。
又想起当年他尚小,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刚上位时面对朝臣会害怕,但只要侧眼就能看见她。
她就立在右下角的位置,每当他害怕看过去她总能第一时间回看,安慰的笑一笑。
那些回忆仿佛就在眼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搀着人起身。
这一刻两人仿佛又回到当初最单纯最互相信任的时候,启焕之眼里带着动容,颤栗许久,“朕准了…”
*
早朝之后,大国师归京的事情就传出去了,无疑“大国师”成了京城最新鲜热门的话题。
沈钰清下了朝就换了朝服,还是觉得这身过于笨重,穿着气都透不过来。
外边宫女进来,“大人,陛下来了。”
说正,启焕之就跨门进来,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吃了几次闭门羹的他,为这次能见到沈钰清很高兴。
人后两人没那么多的规矩,沈钰清给他跑了茶,自己杯子里却放了几颗枸杞。
启焕之瞧出兴致,“怎么开始养生了?你以前不是只喜欢喝茶吗?”
沈钰清捧着杯子,吹了口里边的热气,“老了,不如你们年轻。”
她妆容还没取,说着话时喝了口热腾腾的枸杞水,老神叨叨还真像那么回事。
启焕之却盯着她腰上挂着的红绳看,下边是个小的玉扣,做工很是Jing巧,这他之前在陆霖身上看见过。
“穿心扣做的挺好,老师您当年说要给我也做一对。”启焕之抬头,目光深邃。
这个穿心扣沈钰清以前没佩戴在身上,是来了京城才取出来,想随时注意陆霖的状态。
她手下捏住玉扣往衣服里藏了藏,低头,“你若想要,就给你和皇后做一对。”
启焕之抿唇,瞧的很认真,“我若想跟你的凑一对呢?”
沈钰清脸色猛地拉下来,“焕之,你是皇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没分清楚吗?”
启焕之就懒懒靠去椅子上,脸色带着郁色,慢悠悠道,“可是,你为什么要给陆霖凑一对呢?”
沈钰清一顿,忘记陆霖那只是随时待在腰上的,原本想拿回来,但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就没多事了。
想必上次启焕之下江南看见了吧?
见她沉默,启焕之嗤笑了声,“这玉扣什么寓意还是你当年告诉我的,老师待学生都厚此薄彼吗?”
“他不是我的学生”,沈钰清皱紧眉。
“呵呵,忘记了,他的确算不上你的学生”,他话中带着玩味,脸上虽然笑着,但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把话说破,但已经够令沈钰清难堪了。
“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我困了,天凉陛下请回吧。”
沈钰清站起来往内室走。
启焕之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在人进去内室前突然道,“老师,一个陆霖而已,值得吗?”
沈钰清背影清隽,没说话往里走。
安静半响,启焕之一脚踹翻茶几,脸色前所未有的Yin沉。
不过他当年一时怜悯放过的可怜虫,能翻出什么大浪,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殿试在即,朝中上下都在为此做准备,但陛下近日心情不好,接连推了两个朝会。
陛下今日连摔好几个瓷器,午膳没用,进去伺候的宫女太监无一不被呵责,朝中上下都瑟瑟微微。
这事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跟国师殿内那位有关系。
就有新人不太懂。
“怎么那位大人一回来就与陛下闹得不愉快啊?”
“这还是小巫见大巫,记得几年前的宫禁吗?那段日子宫里才黑暗…”
“可陛下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啊?”
“陛下他对皇后娘娘都不曾这么用心…”
小宫女小心翼翼瞥了眼皇后姚氏,小声抱怨,就有大宫女当即呵斥,“什么都不懂就闭上嘴!”
启焕之皇后姚氏,启焕之成年后娶回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