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常涵咳嗽得上不来气,整个人几乎是陷在轮椅里,没有半分力气发出声音。
路边围满了同行的考古队队员和看热闹的人群,张星泽愣了半晌才知趣地退到周边的人群中。
常涵看着周围的一圈人,脸上瞬间染上了尴尬的红晕。
“陆小满……你起来……”
“你娶我吧。”
“你先起来……”
“你娶我吧。”
“这么多人看着……咳……也不知道羞耻……”
“你答应我,我就起来。”
说罢,陆小满跪着靠近轮椅前,直接拉起常涵的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
常涵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小满已经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男人坐在轮椅上弯下腰,女人仍然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
场景忽然回到了那年凤凰花开的毕业季。
同样被人群围观,两人同样的姿势,只是这一次的亲吻,他们再也不需要一件遮掩的学士袍了。
因为他们的爱坦坦荡荡,坚韧又狂乱,清白且勇敢。
28岁的她,终于将戒指戴在了36岁的他的手上。
“你这是……完全……靠耍赖……”常涵终于也伸出了双臂,搂住了陆小满的腰: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他残破的躯体里藏着一个高傲的灵魂,他以为自己会永远高傲。
可面对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无比软弱,尤其没出息,本能永远攻占理性。
更何况,那个有她的未来,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他认了。
第50章
陆小满把一柜子的衣服抱出来扔到床上,正准备往行李箱里放,就接到了常涵的电话。
“喂,常涵,飞西民的机票定好了,我在收拾东……”
“嫂子……”电话那头传来张星泽哽咽的声音:
“师兄他……病危了……”
“你现在能从占东赶过来吗……洛阳市第三人民医院……”
“啪——”
陆小满手里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订了最近的一班动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张星泽正蹲在抢救室门口泣不成声:
“嫂子……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都怪我……”
陆小满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张星泽,心一点点被恐惧淹没。
女人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了。”
“败血症……发现得太晚了……昨天半夜送的医院,凌晨四点就发病危通知书了……”
张星泽手中的那张纸被攥得满是褶皱,陆小满抖着手将纸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尊敬的患者家属:
您好。患者临床表现为:高热体温40.6℃,神智障碍,昏迷休克,腰椎4-5节组织脱落坏死,骨质暴露及破坏,创口直径8厘米,创面分泌物血培养呈阳性,脓性分泌物增加,白细胞计数增加伴随细菌感染。
目前诊断为:四期褥疮感染,并发性骨髓炎,败血症晚期。
目前病情危重情况:病危。
若进一步恶化可能出现:休克加重、多器官功能衰竭、呼吸衰竭,甚至心跳、呼吸停止并死亡。
遇到紧急情况,为抢救患者,我们可能需要先行采取抢救措施,包括使用必要的急救设备和治疗手段……”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
手里的纸单单的,薄薄的。
陆小满却感觉这张纸扯着自己的心下坠,下坠。
身后的极力克制的呜咽声幽幽地传入她的耳中,陆小满扭过头冲张星泽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哭了!他还没死!”
“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女人喃喃念着,不知是在安慰张星泽,还是安慰自己。
常涵,你一定,一定要挺过来。
我们刚和好。我们还要结婚。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我喜欢的婚礼。
你如果食言,我恨你一辈子。
距离常涵进抢救室,已经过了八个小时。
“嫂子……”张星泽满眼血丝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师兄爸妈到机场了……我去接他们……”
陆小满坐在地上,没有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地板瓷砖。
正午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她脚边。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二点整。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
医生口罩下露出的眼里满是疲惫,陆小满愣愣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发现的太晚,患者出现了全身多器官出血……我们……尽力了。”
陆小满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家属请……节哀。”
陆小满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