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那一对同姓兄弟在廊下对月打赌。另一对异姓兄弟则在尹徵家的卧室里聊天,任长夜漫漫,无心睡觉。
尹徵在宁霖的鹤苑,厉锐则在湛青的客厅。
同样的月色之下,心境各不相同。
湛青坐在沙发上,特别无聊的把一些玻璃杯蜡烛摆成一排,摸了只尹徵的打火机过来,特有情调的逐一点亮。
“这弄的这些都什么玩意儿?!鹰爷你能不能坐下跟我聊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
“没事,没什么问题。我挺好的。”
厉锐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犹豫着开口:“听说……抑郁症的人都是用这句台词垫底。”
湛青没什么Jing气神的扫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得抑郁症?”
“虽然觉得不会,但也不敢保证。”厉锐靠在门边,思忖了一下,低头翻手机,翻了个网页出来,“要不,做个调查问卷测一测?”
湛青有气无力的想,别人的兄弟都是知己,他的兄弟是个疯逼。
“别闹。我就给自己点个蜡,祭奠一下我光辉的人生不行么?”
他一边点一边把话题带回正路,免得他兄弟真一冲动带他去看Jing神科。
其实他也就是看刚刚梅姨拿来这些放在浴室柜子里,说洗澡时候用,放松Jing神。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放松一下Jing神,毕竟思绪也挺混乱的。
厉锐:“那也不用点这么多,太香了。”
“其实,还挺好闻……”
这香薰蜡是杏仁味道的,闻起来像nai油杏仁曲奇饼,弄得湛青都有点想吃宵夜了。
他看厉锐那神情,料想他深夜过来,为的是公调那事。
于是问道:“你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我刚听说。”厉锐坐到湛青旁边,把那排蜡烛全灭掉。
“点蜡点蜡,这多他妈不吉利。赶紧把这些破玩意儿收走吧!别自己找主题给人发挥,万一他进门看见了,这几杯蜡油浇身上,舒服死你……”
翡翠岛上待久了,厉锐看见蜡油融出来就难免会有种条件反射的绮思,所以好心提醒他兄弟,看到沙发角落里有个垃圾桶,赶忙把那些蜡烛杯子统统扫进去扔了,毁尸灭迹。
湛青看着厉锐在那忙活,也没想那么多,就只抓了抓自己脑袋上的短毛:“锐哥,我心烦。”
“这种时候,你要跟我说你心情好,我真得带你去看Jing神科。”
厉锐收拾完蜡烛,顺手把他那头散乱的酒红长发束起来随意一扎,那不减当年的美貌就有些遮挡不住了,依然是Jing致的尖下巴,冷冷的眉眼轮廓、漂亮得凛冽凌厉。让湛青每每看了,总是感慨岁月……
他那美少年款的锐哥,怎么好端端就成Jing了呢!?
成了Jing的厉锐此刻却在琢磨着自己自己是不是能施展点什么妖术,把他这倒霉兄弟给隔空变到大西洋彼岸去,免得他一天到晚跟着Cao碎了心。
厉锐说:“我哥也很担心你,但他临时有事,要在圣安东尼奥待一晚,明天回来,要不也想跟我一块过来。”
湛青摇头,“还是别了,都来围观,我更不自在。”
“呃……少爷……他怎么跟你说的?”厉锐的消息也仅是从旁人口中打听来的,至于宁真少爷究竟有什么想法,他自然是不能知晓的,毕竟,尹徵也不可能对他一个下属报备任何决策。
“他的意思就,刑堂是非进不可的,至于公调受罚,或者,按家规受死,我自己挑一个。”
厉锐:“他的性格来说,能让你自己挑,也不容易。”
但是,这种选择题,还不如没得选!
毕竟,正视内心,承认自己心甘情愿受罚,远比被迫接受要困难得多。
尹徵让湛青自己选,这是仁慈还是什么,这还真不好说。
湛青泄气:“锐哥,白天我没忍住就……但是现在想想,我又不能真的就选择去死……忍都忍到现在了,结果还是死?那也太不划算了。尤其不想让宁冲如愿。”
其实,白天一时冲动,脾气耍出去,尹徵一走,冷静下来细想,湛青就又后悔自己乱说话了。
尹徵所言不是毫无道理。
俗话说,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痛快利落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宁冲那事情搁在那里,不上不下的,他自己想想也怪难受的。
湛青当然也不想死,如果公调能解决,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一个离死更远一点的方式是最理智的。
但愿意选,不代表他不怕啊。
他可以一百万次对自己说,公调这种玩意儿他也不是没见过,死又不会死,其实没那么可怕,就只是丢脸而已。
然而,无论怎样自我宽慰,说服自己不怕不在乎,其实挺难的。
除非一个人能真正彻底做到不要脸,否则必定心存芥蒂,总是会有Yin影。
他可以凭借理智选择最正确的方向。
却不一定有办法凭借理智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