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旅馆的墙上贴着泛黄的墙纸,shi痕侵蚀了大片的复古印花,本该看着华丽的室内全体笼罩着一股廉价的气息。类似于油纸灯的吊灯悬挂着,暗黄的灯光将蜘蛛丝的形状打印在天花板上。屋内电器的嗡鸣抹去了窗外的风声,厚厚的窗帘布隔绝了外头皑皑白雪。
门外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大概是旅馆的人又在对门的屋里头晾衣服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那人又来了。连着来了多少天了,他怎么都不厌的?”
女人笑了几声,骂道:“你这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了人家的钱还不办事儿。”
“搞得好像你没受亏心钱似的!我可是告诉人家他男人住哪个屋了,你呢?你不是说得好听,说要帮他给那男的说点好话吗?结果呢?”男人反驳着,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嘘!你说话轻点儿,小心给他听着了!”女人压低了声音,殊不知这破旅馆薄薄的木墙被虫子蛀漏了风,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声音。她说:“我有什么办法?他一天到晚跟做贼似的,出门回来都避着人!谁知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什么?我还以为那人是他男人,嘿嘿……你看那有钱男的,脸可俊了,皮肤也比你个老婆娘好多了,看得我都馋了。”男人听起来猥琐至极,隔着一扇门都能瞧见他干裂的嘴唇高高弯起,往脸颊上堆满褶子的模样。
“呸!我看就是个卖屁股的!”女人恶狠狠地揣测着。接着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哎哟!疼疼疼,你给我放开!你用那么大劲儿干什么,我不就是说他比你好看么,有目共睹的事实啊!你别过来!”
一阵打闹声过后,男人气喘吁吁地问:“所以你看那对门的到底是做啥的?嫖客没付钱,跑路了?”
“你傻啊!哪有婊子付钱抓嫖客的。”女人不屑地说,“我看啊,是劈腿被那鸭子发现了,想跑路吧!你是没看见,之前还有个漂亮男人过来——Cao!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还留长头发!”
“我Cao,我怎么没看见!”男人惊叹。
“你偷跑出去打牌了,看个屁看!”
袁嘉顺缓缓转动僵硬的眼球,他把窗帘拉开一条一指宽的缝隙,半躺着望向窗外。绿色的屋檐下,栗色卷发的男人裹着一件宝蓝色的大衣,站在茫茫白雪中。他的五官被床上的雾气模糊得看不清晰,但是袁嘉顺不难想象出他眼眶通红,明明再走两步进了屋,就有暖气片和热水,却固执地站在门口。
旅馆里的食物不多了,袁嘉顺在这儿闷了快两周,连人都要长毛了。他“唉”了声,起床给自己冲了杯热水。再回到窗边时,男人已经不在那儿了。昨天夜里突然降温,大概是天太冷了,回家去了。袁嘉顺松了口气,套上厚重的外套。
那对经营旅馆的夫妇还在门口吵闹。袁嘉顺打开门时,女人正骂着:“要是他没做亏心事儿,干什么躲在咱这小旅馆里!”
“啊……”袁嘉顺僵硬地咧了咧嘴角,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混杂着霉味儿弥漫在走廊里。他绕开那对堵在门口的男女:“让一让,我出门。”
“噢,你出呗。”女人手里的扫把从墙边扫到了袁嘉顺的脚踝上。
袁嘉顺低着头往楼梯大步竞走过去,听到身后男女加剧的吵闹声,他更加快了脚步。
可一出门,袁嘉顺就愣住了。
一团宝蓝色缩在旅馆门口的台阶上,听到脚步声后忽地抬起头。
“阿顺,我……”墨渚哽咽着抬起头,扭过身子想爬起来。但他的腿都冻僵了,颤抖着根本使不上劲儿。袁嘉顺看转头就跑,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墨渚抓住了手腕。他几乎是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地面,那上面结了一层薄冰,滑得很。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泣下沾襟说:“你别走,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袁嘉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白色的雾气凝结在脸上,刺得生疼。他转过身:“进来说吧。”
屋内,墨渚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袁嘉顺刚起身,就把他吓得跳起来抱住袁嘉顺的手臂:“你别走!”
袁嘉顺无奈道:“不走,我就倒杯水。”
热水咕噜噜地滚进玻璃杯里,袁嘉顺递给墨渚一杯。水温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调的,一贯不爱喝热的墨渚尝了一口,便捧着水杯,委屈巴巴地盯着袁嘉顺。盯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无动于衷,他才难过地垂下脑袋。
“你来做什么?”袁嘉顺问。
“啊?我、我就来看看你……”墨渚白玉般的脸醉了一片红云,也不知道是热还是羞的。
袁嘉顺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动,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
墨渚噎了口气,接而垂下眉眼,泫然欲泣道:“你好凶。”
袁嘉顺见不得墨渚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现在也不是他该低头的时候。他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警告意味十足地喊了他的名字。墨渚这才老实了下来,只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袁嘉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