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也叫不到出租车,最近的医院与其叫救护车还不如跑过去来得快。袁嘉顺索性背起墨渚,又在墨渚身上套了件外套便跑了出去。一路上雪城跟在后头,大概是体质不好,又忘了加件衣服,跑起来喘得比身上还扛了个人的袁嘉顺还厉害。
挂了急诊,又是做胃镜又是听心跳的,花了一大堆诊疗费用,也不见医院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嘉顺在网上查来查去以为墨渚得了什么绝症。最后还是脸色惨白的墨渚靠在他怀里,梦里雾里地嘟囔了句:“炒酸nai……”袁嘉顺才想起来大概是下午墨渚被他阻止了之后,偷偷又自己去买了炒酸nai吃,把肚子吃坏了。
他把这事儿告诉正在捣鼓X光机器的医生,医生不满地咋舌说这是吃坏肚子又受了凉,食物中毒还有点急性胃炎。又数落了几句这点儿小病看什么急诊,这才骂骂咧咧地给他开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口服ye,让他回去喝。袁嘉顺听不懂,只能在一旁点头。而雪城则在一边静静听了会儿,挑了几支药扔到一边。
医生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不听医嘱,想不想他治好了?”
“胃炎你给他吃这个?”雪城不理会医生责怪的眼神,只是指了指盒子上的成分,然后医生便咕哝了几句不再刁难。雪城提着药,在袁嘉顺不解的注视下,他出了门才解释道,“家里制药的……略懂一点。”
袁嘉顺恍然大悟,只觉得有一丝违和感,倒没多追究。毕竟背上还趴着个百四十来斤的男人,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好在他们在医院门口拦了辆黑车,总算是不用走回去了。
回到家时雪城已经冻得鼻子耳朵通红,裹在毯子里不停地搓着手脚。袁嘉顺把墨渚放倒在沙发上,又喂了他一支药剂。墨渚固执地抿着嘴巴,拒不合作,还是他掐着墨渚脸颊才硬是挤进去的。他冲了个热水袋给雪城,怕这个小少爷不懂,又提醒道:“别抱太紧,小心烫伤。”又马不停蹄地去煮茶。
等他终于手忙脚乱地端着两杯热茶坐回沙发上时,才发现雪城在掉眼泪。于是只得一刻不停地又开口:“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雪城吸了吸鼻子,往袁嘉顺怀里靠了过去。
“呃……”袁嘉顺下意识往后挪了点,看雪城又要哭出来,只好任由他靠着自己,还伸手拍了拍,“那就是难过了?”
雪城点头,表情茫然地轻揉着胸口,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墨渚:“嗯。”
袁嘉顺跟着看过去。墨渚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有了淡淡的血色。呼吸也平缓下来,手指松松攥着盖在身上的毛毯。袁嘉顺这才发现刚才给雪城的热水袋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墨渚怀里去,而雪城只靠那只水杯在取暖。
袁嘉顺不假思索地挤进雪城的毛毯里,与他依偎在一块儿:“朋友生病了,担心是正常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生病了的话墨渚也会担心的,当然我也会。”
雪城沉默了一会儿,靠在袁嘉顺肩上缓缓阖上眼睛:“嗯。”
-
那天晚上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结果还是三人挤在一块儿睡的。不说生病的墨渚,雪城也是睡得死死的,怎么叫都不醒。还是袁嘉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比他还高的大老爷们儿抱到床上。为了方便照顾墨渚,袁嘉顺决定跟他俩一起睡卧室。三个人成“川”字状,袁嘉顺睡在最外侧,接着是雪城,再是墨渚。挤得要命,好几次他都差点滚下去。更别提被子不够宽,他半个身子都挂在外头,南方的室内跟冰窟窿似的,袁嘉顺只能贴紧了雪城才能暖和点儿。
第二天早上醒来,袁嘉顺眼下浮着两片明显的乌青。杨淑琦见了大吃一惊,以为他是勤苦好学,读书读到了五更才睡。吃早饭时不见墨渚,这才问清楚事情。她连忙想着要去给墨渚煮点粥时,袁嘉顺已经端着白粥去喂墨渚吃早饭了。
“渚渚,吃饭。”袁嘉顺搂着墨渚的肩膀让他靠在床头,还不忘在后面垫一层枕头以防着凉。他舀了一勺粥递到墨渚嘴边,“张嘴,啊——”
墨渚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一点低烧,意识并不清晰。他摇摇晃晃地眨了眨眼睛,显得尤其疲倦。他徐徐张嘴抿了一点白粥,又摇头:“难受……不想吃。”
“不吃怎么好得了。来,乖,就吃这一点。”袁嘉顺威逼利诱,进一步引诱道,“好好吃药吃饭,等回去了我给你做炒酸nai。”没想到听他这么说,好不容易要被骗到的墨渚立马脸色一白,说什么都不肯张嘴了。
雪城进屋就看到袁嘉顺焦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他上前一步拿走袁嘉顺手里的碗,坐在床沿:“墨渚,你不好好吃饭的话,我就叫染桃阿姨做你最——喜欢的炖菜了。”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墨渚听他这么说之后迷糊一瞬,立马坐直了张开嘴叼住勺子,乖乖地吃了下去。
喂了几口,墨渚实在吃不下,雪城便也没再勉强他。看出袁嘉顺的疑惑,雪城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帮助墨渚躺下道:“我们小学的时候,染桃阿姨做过一道炖菜。味道十分……Jing彩,她自己又不喜欢尝味道,就一直,嗯,保留了那种不羁的味道。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