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庆抬头看看从茂密枝叉中露出来的灰蒙蒙天空,月色被乌云遮挡了大半,昏暗不清的夜色里使得脚下崎岖的山路愈发难走。
他的手腕被紧紧攥住,就算踏着前方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行走,也显的磕磕绊绊。
“哥哥,慢点儿。”余知庆气喘吁吁的喊了声,他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对方的步子,但一直这样马不停蹄地在丛林间穿行了几个时辰之后,他就有点体力不支了。
余知简嘴上催促着,但还是放缓了脚步,“庆儿在坚持会儿,瞧这天色像是快要下雨,得赶紧寻个避雨的地方。”
余知庆闻言抬头仔细瞅了瞅天色,发现夜色更加暗淡,对方话音刚落,层层密布的乌云里适时地响了声闷雷。
这村子坐落的极为偏僻,周围四面环山,若想离开这里,只能从东南方向那地势较为平缓的密林钻出去。
碍于这闭塞的地理位置和落后的思想,在原主的记忆里,只有那个村长家的那个禽兽儿子和原主这个抛妻弃子的生父离开过这里。
瞧那禽兽十几年仅回来一次,回来后就被生父迫不及待以结亲为由绑在家里,只怕通往外面的路很是难走。
“哥哥,还要走多久?”余知庆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因迷路死在荒郊野外。他看着这似了无尽头的逼仄山路,不禁泛起了嘀咕。
“快了,就要到了,我记着前面有个石洞,可先行避一避雨。等雨歇了再接着赶路。”话音未落,又是一声闷雷,近的似在耳边炸响,乌云压顶,像是下一秒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来,我背你,这样快些”余知简看看天色,他半蹲下身唤道。
余知庆早已不想在多行一步,他利落地一个跳起趴在对方背上,紧紧搂住对方脖颈。
余知简伸手把他的腿牢牢托住,步子迈开,在崎岖的小路上仍然健步如飞,似是比先前都快了不少。
但就算余知简速度再快,在他刚走了不到半柱香后,那暴雨就倾盆而落,密集的雨点砸在兄弟俩身上,不一会儿就各淋了个shi透。
余知简心中再是焦急,却仍是在小半时辰后才堪堪寻到那个山洞。
那山洞洞口毫不起眼,若不是还残留着点月光,余知简差点就因此错过。
余知简两把扯开洞口前的枯枝杂叶,先行半伏着身子钻了进去,他打开火折子,点了个火把,细细探寻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召唤着余知庆进来。
这洞口虽然窄小,但里面还算宽阔干燥,能容五六个成年男子并躺于地,地上的虫蚁都在火把的驱赶下逃了个干净。
余知简从洞外石壁下寻到些还算干燥的枯枝引了个火堆,又抱了些干草铺在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打理妥当后,才让余知庆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草垫上休息。
“庆儿饿不饿?”余知简脱完上衣,就转身在包裹里翻找吃食。
余知庆刚想摇头,就看到对方手上拿着一包不知什么时候散开的吃食,那干饼已经被雨水泡发,黏黏糊糊沾在布袋上,显然已不能食用。
“我不饿,哥哥。”
余知简撵了撵已实在无法食用的饼渣,懊恼地开口,“明早雨停了我再去寻些吃食,庆儿先歇一会儿吧。”
余知庆点点头,合着衣服躺在草垫上,以为自己会被外面的雷雨大作扰的不能安眠,没想到疲乏的他眯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的人事不省。
余知庆是被树枝炸裂的哔啵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地开眼,发现余知简早已坐在旁边正拨弄着火堆。
“庆儿醒了?”余知简笑了笑,但还是被余知庆看出了一丝勉强,他揉着眼,往洞口瞅了眼,发现外面的天色依旧暗淡,那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点被风斜斜地吹刮进来,一股shi意扑面而来。
余知简紧蹙的眉头染上了一丝忧愁,“这场开春的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余知庆走过去,坐在余知简身边,握住对方放在膝头的手,“没事的,哥哥,春雨最长也不过短短几日。”
余知简用了点力道回握住他的,把不安狠狠压在心底,“就是苦了庆儿要饿肚子了。”
这场猝不及防的春雨足足下了有一天一夜,在一个清晨才雨势渐歇,清冷的阳光从散开的乌云里洒落下来,给人一种暖烘烘的错觉。
余家两兄弟这两日硬生生靠着雨水捱了过来, 余知庆焉焉地靠在石壁上,看着余知简用手拨开被风吹断挡在洞口的枝干,他抖了抖衣摆被溅上的雨水,转头说道,“庆儿,我先出去寻点吃食,尽快回来,你就待在此地千万莫要走动。”
余知庆已饿的前心贴后背,哪还有甚劳子走路的力气,“晓得了哥哥,外面山路泥泞,哥哥定要仔细着点。”
余知简点点头,虽万般不放心,但也不得不留下弟弟一人暂时待在洞里,他为了尽快赶回,脚下步子走的飞快,一下就窜没了影。
余知庆用手一下下拨弄着将熄未熄的火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心里不免忐忑起来,左等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