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名为酹江月,因原料十分难得,现宫中只存有这一壶,爱卿不妨尝尝。”苑沧竹命宫女取出一壶酒,为南宫悠蓝斟满。
南宫悠蓝端起酒杯,浅闻一下,一股醇香扑面而来,确是好酒。想着南宫家酒楼今朝醉中正缺一味这样的上品,南宫悠蓝便问道:“既是原料难得,又都需要哪些?”
苑沧竹似知道南宫悠蓝的想法一般,似笑非笑道:“具体朕倒是未曾留心,只是大概知道都是些费心费神费力费时的材料,你若是好奇,朕不妨去找找这方子,看还能不能找到。”
南宫悠蓝默然,片刻后问道:“不知皇上从何处得到此酒?”
苑沧竹道:“母后怀我那年,父皇得到这个方子,便开始寻这些材料,因材料难得且不易保存,好不容易才收了一坛存于梨花树下,直至今年才取出。”
南宫悠蓝不禁望天,无意识道:“听着怎么有点像女儿红。”
“噗哧!”苑沧竹以扇掩面笑了起来。
南宫悠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跪下道:“臣不慎失言,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苑沧竹唇角上扬,微笑道:“无妨,都说只有女儿出嫁才会把埋在树下的女儿红取出做嫁妆,能得到右丞相这般德才兼备的美君郎,朕很荣幸。”说着凤眼一挑,平白生出些风韵来。
南宫悠蓝愣住,第一次无言以对。也不知皇上今日是怎么了,一反往常的威严,给人感觉有点……怪?
见南宫悠蓝不语,苑沧竹又道:“如此美酒,爱卿难道不想尝尝么?”这时他的眼神又似有若无的飘来,唇角带着一丝试探的玩味的笑容。
南宫悠蓝顿时不知所措,依自己的酒量来看,这一杯下去,估计自己要睡在宫里了,皇上也是知道的,因此每次宫中大宴,自己杯中装的总是度数极低的果酒。此时皇上赐酒,不知圣意何在,而皇上今日的反常,更让她不敢违背圣意。于是南宫悠蓝用颤抖的手将酒杯送至唇边,把心一横,猛地灌了下去。酒水滑过她的喉咙,在唇齿间留下一缕冷香。
之后不久,她便不省人事了。
苑沧竹收起笑容,将已熟睡的南宫悠蓝拦腰抱起,走向自己的寝宫。见周围一时傻眼了的一干宫女,苑沧竹不悦道:“还愣着做什么?右丞相大人不胜酒力,还不快来伺候。”
“是。”众宫女应下,急忙去准备布巾热水醒酒汤。
在苑沧竹寝宫宸微宫内,南宫悠蓝被苑沧竹安置在龙榻之上。一宫女拿来热布巾,刚想侍候南宫悠蓝洗脸,却被苑沧竹拦下了:“不急,先给她验身。”
宫女心中疑惑,不知皇上为何要给右丞相大人验身,而且还采用这种并非光明正大的方式。她虽存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见皇上丝毫没有离开之意,宫女便把床幔拉下一半稍作遮挡。宫女解开南宫悠蓝的外衣,里衣才拉开一半,便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她慌慌张张地缩回了手,急忙跪到苑沧竹面前。
“女子?”见状,苑沧竹早已心中有数。
“是。”宫女答道,心中震惊右丞相大人竟敢如此,这可是欺君之罪。
“明日去侍茶女官那报道,下去吧。”苑沧竹挥了挥手,吩咐道。宫女心中明白,这是皇上要她封口保密。侍茶宫女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宫女,可也是离皇上最近的宫女,今日之事一旦她泄漏半分,便很容易被皇上寻个错处解决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于是她急忙跪下,毕恭毕敬道:“谢皇上隆恩,奴婢知晓了。”见皇上不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退下。
此刻宸微宫中只有苑沧竹和南宫悠蓝两人,苑沧竹缓缓走向床榻,坐在床边,先将南宫悠蓝的衣服掩好,后又轻笑一声,喃喃道:“果真是这样。”
这南宫家的三位公子,仿佛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样,之前丝毫没有听说过他们,而他们一出现,就分别垄断了宸国的军队、朝堂和商业,怎能让他不格外警惕?于是苑沧竹便派密探调查南宫三位公子的来历,得到的真相连他自己都震惊。这三位女子当真是胆大妄为,居然女扮男装还混得如此高的地位,且不说南宫棠青面圣机会少,南宫夜紫更是难见天颜,单说这南宫悠蓝,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如此大胆,看来民间传说南宫悠蓝是标准的闺阁女子这话也不尽然,若是将右丞相这身份摆在他们眼前,谁还敢再说这话。
念及此,苑沧竹不由得轻笑出声,他伸手轻抚南宫悠蓝的脸,以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语气说道:“你呀,还真不让人省心。”之后又换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只是这脸是怎么弄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没错,苑沧竹曾见过南宫悠蓝,还不止见过一次。第一次是在暮夏的雨季,苑沧竹乘舟在宸江上观景,不料一场大雨突如其来,慌乱之中他将舟停靠在江中小亭旁,自己进入亭中避雨,那一抹空灵的幽蓝就这样闯入眼中,也从此印在了苑沧竹的心间。一方纯净的蓝色绸帕递来,她向自己微微颔首,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绸帕上传来幽幽兰香,帕角绣着兰花,兰花一侧用蓝色丝线绣了一个“蓝”字。雨来得快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