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再度降临,殷缺换上一身不常穿的深灰色粗布衫,用易容术将五官修改几处,对着镜子欣赏片刻,确认已足够令人作呕,性致全无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殷缺在脑中再仔细推演一遍今夜的计划,带上引魔香,一闪身飘然隐入夜色之中。
说到底,昨夜的失败以及之后的遭遇还是给殷缺留下了不小的Yin影,起码一想到那魔头的狡猾与Yin晴不定之处,自己就会像应激反应似的,全身汗毛竖起,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殷缺第一次觉得主峰到断情峰的路途竟如此之短,他攀在树上,看着不远处那间熟悉的木屋,深吸了几口气,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殷缺刚准备用灵识探一下屋内的情形,然后点燃引魔香,就听闻懒洋洋的语气从屋内传来,“小缺,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殷缺有种果然如此的挫败感,这人总能给自己出其不意的“惊喜”:照常理,“傅暄”本应在点燃半炷引魔香之后才出现,殷缺就可趁机埋下比昨日更严密的布置。但显然,今日的一切准备又打了水漂。
殷缺转过身,警惕地退后一步,不愿承认自己下意识的胆怯,虚张声势地问道:
“你怎么醒的”
那人拉长音调,买关子道:“想知道?那就过来吧,你进来——我就告诉你”
“你不要耍什么花样”,殷缺冷声警告。
“呵呵,我怎么舍得对你耍花样,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我”
殷缺虽然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无论如何,屋子还是要进去的。殷缺猛地挥开门,只见“傅暄”闭着眼盘腿端坐在床上,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瞧着都与平日里的表哥九成相似。
殷缺骤然出手,耀眼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床上之人袭去,“傅暄”猛地睁开眼,眼中灼灼红光亮起,释放出魔气直直对上迎面汹涌而来的灵力,四周炸开一阵强劲气流,离“傅暄”已近在咫尺的青光便瞬间消弭于无形。
殷缺目光却一亮!
虽然自己如今还不是他的对手,但经此试探,殷缺可以确定,断情诀的确起了作用——“傅暄”的修为比昨日已明显弱上许多。
“傅暄”如炬的目光扫向殷缺,面色沉了下去,低沉的嗓音中有危险的信号:“……你脸上是个什么丑东西?”
殷缺下意识摸了摸脸,突然想起自己易了容。
看对方毫不遮掩的露出嫌恶之色,殷缺幸灾乐祸地想,这还真是今夜的第一大喜事。
殷缺面上如常,淡然地回复:“一个小咒术罢了,明早便会自行失效”,言外之意即是说——易容的效果今夜是无法扭转的。
此话一出,殷缺本以为的恼羞成怒却并未出现。“傅暄”只是玩味地瞰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呵呵,我好像有些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傅暄”挑起一条腿,斜靠在床上,像是跟老朋友叙旧般,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而你——只需要明天再陪我一夜”
殷缺昨晚尚因这人的喜怒无常吃尽了苦头,万万没料到一日过去,这魔物像是变了个人,除了依然形容无状、油嘴滑舌之外,倒像是个正常人类了。
这个提议对于殷缺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在他看来,既然已有过一次经验,第二次咬咬牙也便过去了,权当被畜生咬了一口,但解答迄今自己仍有疑惑的种种问题,却是机会难得。
况且,明日这魔物的修为又会降低,到时候能否打过自己还是未知数,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
难道他真的一日之间转了性子?殷缺不信任地问道:“你发誓回答我的问题不会撒谎吗?”
“真是天真,誓言是最不可信的允诺,还是看我这个——”,“傅暄”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指在空中描绘出复杂的符文。
“引!”,“傅暄”一声令喝,只见一道红色的细线如有自我意识般,快速向殷缺所在处生长,在触到殷缺的肌肤后,绕几绕挂在了他手腕之上。
“傅暄”自信一笑,道“你手上千丝引的另一端探连我的心脉,其细如发丝,感应极其灵敏,只要我所言不实,就会震颤嗡鸣。如此便可助你分辨,我所讲是否属实了”
这魔物如此较真,倒是和表哥的性子有几分相似。殷缺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思量片刻,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到底从何而来?”
“傅暄”轻轻一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许多,没有一味听信那个老古板的”
殷缺听他对傅忠齐不甚尊敬,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发作,继续听“傅暄”断断续续解释道:
“可以说,我能存在至今,傅暄体内的魂种功不可没。”
“我也不知为何,傅暄被种下的魂种一直魔性微弱,虽始终无法根除,但也没对他产生什么明显的负面影响。”
“傅暄”顺着回忆继续说道:“我昨夜也提到过,我本是由他的七情六欲凝聚而生的混沌体,自他修炼断情诀来,我日益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