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上颠簸了一炷香的时间,裴修越“吁”的一声勒住马,抱着季之鸢一跃而下,他还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季之鸢环着他的肩膀,攀住自己。
“裴侍郎,您来了。”
“裴侍郎,里面请。”
“东阁早就预备下了,侍郎大人快请。”
裴修越应了几声,熟门熟路地朝里走。
季之鸢裹在斗篷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注意到与裴侍郎说话的都是男人,声音听起来清脆柔和,像是几位少年人。季之鸢猜想裴侍郎该是带自己去吃饭,真是个好人,刚刚真是误会他了。
“饿了么?”裴修越掂了掂身上的人。
季之鸢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容,这里一定就是饭馆。他朝裴修越的耳边靠了靠,“我有一点点饿。”
裴修越也侧过脸,碰碰他的额头:“不着急,马上把你喂饱。”
季之鸢在斗篷里动了动,“我能自己吃。”
裴修越莞尔,“怕你刚才累到了,没力气吃饭。”
随行的那位小厮耳朵尖,心道:被裴侍郎这样细心关照着,怀里抱着的定是位绝色佳人。真是可惜,裴侍郎心有所属,咱们楼里不知道多少人都要心碎了。
季之鸢没说话,下意识觉得这裴侍郎腻腻歪歪的,俩大老爷们还整喂饭这一套,真是不嫌自己恶心。但季之鸢转念一想,欸,说不定因为裴侍郎是对自己有意呢?
这桥段他熟悉,美人鱼剧本的味儿太冲了。裴·美男鱼救下在太监魔爪中苟延残喘的季·王子,后来美男鱼便对王子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果真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裴侍郎虽然长得一张冷傲孤清的脸,但心地却非常善良。等以后祝伽和秦王好上了,他就跟着裴侍郎去京城。等到那时又是另外一个剧本,妻唱夫随,灰小子住进大洋房,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季之鸢乐呵呵地胡思乱想,他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鸡巴,刚刚被鹰羽插过的异物感已经减轻不少。等吃饱喝足后,他定能重振雄风,把裴侍郎日的浪叫连连,合不拢腿。
进了东阁,裴修越先把季之鸢放在床上,回头对小厮吩咐:“先送点吃食过来,再去把东西准备好。”
小厮应声而去,临走时将室内的香炉燃上,烟气袅袅。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季之鸢这才掀开斗篷的一个小角,冒出头来,左右打量。
原来东阁就是一间宽敞的套房,雕栏玉砌,垂珠联珑,空气中还有一股怪好闻的香味。
裴修越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润润嗓子。”
“谢谢。”季之鸢确实渴了,接过来一饮而尽。这茶味道略苦,喝进去有股回甘,让他不由好奇,“这是什么茶?”
“朝英楼的玲珑茶。”裴修越拎着茶壶,又将他的杯子续满。
季之鸢眼睛一转,朝英楼不就是城里最气派最豪横的大戏馆吗?听人说里面的戏子各个身段唱腔都绝佳,这也难怪刚刚小厮的声音跟玉铃铛似的。
他又顿悟了,裴侍郎不仅要请吃饭,还要请自己来寻欢作乐。在这个性欲横流的社会,裴侍郎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好人呐!
裴修越看这人跟个傻子似的,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笑。裴修越干脆也脱了外袍上床,躺在傻子身边瞧傻子。
季之鸢披着斗篷乐了一会儿,又在雕花的床沿上摸来摸去,嘴里嘀咕道:“瞧瞧这Jing细的雕花,瞧瞧这乌润的色泽,五十年的花梨木做出来这么大一张床。小时候我最喜欢听人讲王恺和石崇斗富的故事,想来石崇睡的床应该也和这张差不多······欸,不对不对,石崇那么有钱,肯定要睡金玉床,这种木头床只能算是让下人们睡的······”
裴修越看着自己睡了半个月的床,就这样被傻子几句话说成是下人睡的,他沉默半晌,敲了敲床板问:“你叫什么名字?”
“季之鸢,是鸢飞戾天的鸢。你以后叫我鸢哥就行,别见外。”
真是天真,且非常没有眼力见,裴修越冷笑了一声,“鸢哥。”
季之鸢坦然应声,还唤他“裴弟。”
“······”裴修越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菜就送上来。
送菜的是个容颜艳丽的少年,他穿着寻常小厮的青布衣裳,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寻常。
少年面色瓷白,唇红齿白,一双眼柔媚多情,自生光彩。他手上正将托盘里的菜一一放在桌上,眼睛却明里暗里地窥探床这边。
少年先看的是床上,床上是个不认识的野男人,身上盖着斗篷,半遮半掩地露出蜜色的手臂和脚腕。sao货!少年在心里暗骂。
裴大人不在床上,他正背对着门,站在衣柜前找些什么。他只穿着黛蓝色的绸衣,身形端正挺拔,随着手臂的动作,背后的蝴蝶骨若隐若现。少年的心迷醉了。
季之鸢注意到少年打量的目光,而他向来多情,且很自信,以为少年对自己起了心思,于是季之鸢飞了个媚眼过去。不料,被少年狠狠地瞪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