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院使坐在醉花楼里饮了第五杯茶,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又被肃王放鸽子了!
莫非是这小子太沉迷温柔乡?
贺总管察言观色,道:“老爷,我这就去找肃王。”
贺院使点点头,已经两个时辰了,虽然他常被放鸽子,但这次时间也太长了。
贺总管询问了老鸨,找到白梨姑娘的闺房,敲敲门:“王爷……陈公子?”
无人回应。
贺总管又大声问了几句,门内依旧一片安静,贺总管皱皱眉:“公子,失礼了。”
他推开门,门内依旧死寂。
白梨姑娘还在床上睡着,地上倒着两个侍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贺院使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屏住呼吸,还有些残留的迷药。”他低头看向倒下的侍卫,侍卫呼吸平稳,看起来只是被打晕了,大约侍卫也察觉到不对进来查看,被偷袭了。
贺总管环顾一圈,有些焦急:“老爷,肃王不见了。”
贺院使的目光落在房间里敞开的窗户上,迷药是气体,窗户却开着,莫非齐承礼从窗口走了?齐承礼到底是自己突发奇想摆脱侍卫,还是,被人带走了?
贺院使正想叫醒昏迷的侍卫问一问情况。这时门外有人道:“齐承礼暂且无事,你们还是安心等着吧。”
这人一身男子装束,除了声音过于清脆,扮相不露丝毫破绽。但是贺院使和贺总管都肯定这人是女子。
贺夫人!
贺夫人并不在乎贺院使和贺总管防备的神情,声音依旧私往日般轻柔:“娘说让我看着你,以免你发现肃王失踪,去告诉齐承弘。”她苦笑,“所以,我现在想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昆咎眼里带着笑:“来不及了。”
她和自己说了这么多是为了拖延时间!
贺渊眼中戾气逐渐加重,他一把揪住昆咎的衣领:“你是不想活了吗?”
昆咎被贺渊死死掐着脖子,发出漏风的风箱一般的喘气声:“呵、你现在去黄牛村,大约能看到他的尸体。”
贺渊手上的力道加重。他现在没有感觉到上次那种灵魂脱离的感觉,所以阿浩暂且无事,可是,他得尽快赶过去。
他松了手,老人重重栽在地上,喘着粗气。
贺渊沉默地和昆咎对视,即使他和昆咎表面上如何一片祥和,也掩盖不了昆咎身上的秘密对燕王府来说就是催命符的事实。
而且,她想杀了阿浩,这一点他绝不会原谅!
昆咎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笑了笑:“对了,我和你娘的身份还有小乐知道,你还记得他吗?不过你放心,我给他下了令,等任务完成,他会自裁。”
贺渊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为了复国到底丧心病狂到了什么地步。但他如今,却也疯狂到想杀了他的外祖母。
昆咎似乎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死活:“我担心陆浩有一天会背叛你,你多少留个心眼。”
“他不会。”
贺渊摸上怀里的匕首,他刚割伤手臂的匕首真的有毒。但这匕首一开始就并非是为了割伤自己围魏救赵,而是自陆浩上次在狱中出事就准备好了,为了自保,也为了一旦等昆咎出现时……
杀了她!
金属把柄触手冰凉。贺渊眼神波动,为了平静的生活杀一个人究竟对不对?
他不知道。
他有很多不杀昆咎的理由,而他杀了昆咎的理由也只需有一个。
她的存在本身,威胁到了陆浩!
他是个大夫,比谁都明白生命的珍贵和脆弱。不用太残忍,只要划开侧颈,一个年迈的老人就会毫无反抗之力的失血而死。
昆咎叹口气:“我的计划没有问题,会到这个地步,终究是我不够狠。”
贺渊并不接话,昆咎自言自语道:“用陆浩威胁你太劳心劳力,我当时就应该杀了渺渺,我不信你不想找我报仇。”
“你可真是个疯子。”贺渊冷笑一声。
“你想杀我?”
昆咎目光灼灼地看向贺渊,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那就杀了我吧。”
“你……”
贺渊突然觉得,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昆咎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忍,笑道:“你不杀了我,我终有一日会杀了陆浩的。”
于是贺渊抽出匕首,他以为自己下不去手,但他却比他自己想象的果断得多。
“箭毒,很快的。”
贺渊双手平稳地抽出匕首,刺进老人的心脏。
昆咎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反抗,安静地接受了命运。老人的语速更慢了:“没想到匕首上果真有毒,你别忘了吃解药。小渊,你是个好大夫,你不适合杀人。”
贺渊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昆咎在他身后发出了愉快的笑声:“记住我的样子的,这是一颗种子,终有一天,你心里的种子会爆发!”
如同真的被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