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枝,没想到你这雪碗冰瓯的人物,竟也会来我这腌臜地方啊。”
友人一面放肆地笑,一面唤来美姬给宋任枝斟酒。酒是浸了梨花的清酿,美姬酥胸半敞,ru波荡漾,有意无意偎进宋任枝怀里。
宋任枝饮下美酒,却不理会那美人。
友人兀自揽过美姬,幸灾乐祸地问:“听说你前一阵子,从那含棠戏班里赎了个武生。这闷闷不乐的,可是那位给你脸色看了?我说任枝,你这品味也是独特。人家捧的都是青衣花旦,哪有弄武生的?“
“硬邦邦的,可有什么滋味!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友人大笑,美姬便也陪着笑。
宋任枝也不恼,自顾自地饮酒,间隙淡淡回应道:“捕风捉影,没这回事。”
友人却来了兴致,大声发表高见道:“我说这些戏子啊,就是得靠打,狠狠地打!既然是武生,成日里演些Jing忠报国的那一套,肯定是有脾气的。你顺着哄是绝没有用,还是得来硬的,敲碎他的骨头……”
宋任枝早知道友人的德行,听着他的话,只作耳旁风。
友人话不中听,家里的酒却是好的。不过这花月玲珑馆,乃是一处风月之地,里头摆的酒,自然也添了些助兴药物。宋任枝心情不好,青瓷的酒盏一杯接着一杯,几杯过后,便觉得腹下微热,隐约有些情动了。
友人见美姬不顶用,一挥手,雅间里便又进来一位清俊少年。
“今夜就宿在为兄这里。任枝,我是真拿你当个弟弟。这三千两一夜的清倌儿,预备留着当红牌的,今天就白送给你开苞了。”友人豪气干云,将那少年推到宋任枝面前,“喜欢呢,用过了带走。领回家里,也好挫一挫那位的锐气。”
“爷……”少年小鹿似的凑上来,陪着笑要给宋任枝斟酒。
“云宓,别闹。”宋任枝蹙起眉头,“我来你这里,不过只想寻个清静。”
少年以为男人大都嘴硬,见宋任枝嘴上不从,干脆软了腰,假意重心不稳,便要倒向宋任枝怀里,想着投怀送抱,宋任枝总不会拒绝。
谁料宋任枝身子一歪,竟真的避了开去。
少年砸在小几上,打翻了一地酒水,打碎了一只Jing美的夜光杯。
“蠢笨的东西!”友人一个耳光便抽在了少年脸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直打得少年身子一歪,嘤嘤啜泣起来。紧接着便将抽泣的少年轰走,让他滚去领罚,又唤奴仆进来收拾残局。
“底下这些人,没有规矩,让任枝你见笑了。”
宋任枝早知晓友人性子打娘胎起便暴虐,劝也是无用,只叹气道:“你若一定要打,不必在我面前。”
友人擦着手说:“好好好。任枝你医者仁心,我懂。不打不打。”
进来收拾的奴仆,手脚却不利索。
那奴仆的身形,分明是极矫健的,此刻却深深低着头,抖着手半天捡不起地上的一片碎玉。透过半卷的衣袖,宋任枝瞧见那奴仆裸露的手腕,触目惊心满是伤痕。不过那么一小段肌肤,有鞭伤,有刻痕,还有针刺的血点,殴打的淤青……
友人却毫不怜惜,呲着牙又想打人,“晦气!谁让你这贱人来这里伺候的?”
“是总管大人命属下……”奴仆一怔,即刻改了自称,“是总管大人命贱奴,来向雅兰公子学如何伺候男人……“
他声音极低,透着悲凉冷意,宋任枝却觉得有些耳熟。伸手挑起对方下颔,一张英俊又苍白的脸映入眼帘。那眉目狼狈,额角渗着血迹,凌乱烫痕隐约构成一个“娼”字,显然是新烙不久。
宋任枝一愣,“云宓,这不是从前你身边那影卫么?”
友人笑道:“什么影卫,不过是一条贱狗罢了。”
友人才承诺过不在宋任枝面前打人,不方便动手,便一只脚踩上那影卫的脸,“小红,来表演一段拿手的,让我兄弟也乐呵乐呵。”
影卫仿佛一具傀儡,顺从地脱下了灰袍。
他受贬谪不久,伤痕没少落下,躯体却尚且没有因为折磨而变形。胸膛的肌rou依旧饱满,被粗糙的绳索勒出丘峰。一点樱ru肿得鲜红,一点濒临破碎。形状好看的tun熟练地翘起,浸着一片一片鲜润的红,是木板击打的痕迹。
他跪在地上,像是失去了灵魂,打开身子发出低沉的邀请,“贱狗给爷请安,请爷玩弄贱狗。贱狗的狗bi已经洗干净了……”
“够了。”宋任枝蹙起眉头,不能接受友人这拿残忍当有趣的戏码。
友人望着影卫,露出一个冷漠的笑,“贱狗,你的表演不招人喜欢呢。算了……横竖我也腻歪了,这人人兽兽jian来jian去的,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来人,把这脏东西拖下去,浸到水缸里淹死罢。”
影卫麻木的神情忽而有了一丝裂痕,他慌乱地抬起头,不知因为什么而爆发了力气,几乎不顾一切地爬到友人的脚边,一声又一声地哀求道:“主人,求您……”
他不善言辞,翻来覆去,也只能叫那个称呼。
“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