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慈便将人抱回怀中。
同时,雪光破开沉沉浓雾,在迷蒙中划出惊艳一线光,铿地刺进反身想要溜走的时郎腹中,将他捅了个对穿,狠狠钉在船舷的凸起上。
十六借着李玄慈站稳了,才冲着捂着腹部痛叫的时郎说道:“这下总不是误会了吧。”
这下,他终于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喘息着按住自己不停流着血的伤口,半天才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虽然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不过还是你搬这孩子的时候,我才确定的。”十六说道,“你移动他头颈时那样小心,后来搬动他手脚时,却毫不顾忌地将他的手腕从船舷上磕了过去,连我这么个外人都发现他手腕肿得有多大,你却丝毫没有避开自己弟弟手上的伤,说明你在意的,不过是他脖子上寄生的鳖宝罢了。”
鲜血不断从时郎的腹中流出,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浮现出不甘与愤恨交汇的神情,恨恨叹了一声:“居然败在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瞧他如此不甘心,十六挑了下眉毛,干脆利落地灭了他的指望。
“倒也不必怨天尤人,你露的破绽也不止这一处。”
她举了那枚黑珍珠出来,冲他说道:“方才我不过丢了聚气符进水中,竟然搅得水里翻天覆地,吸引了这鳖宝现身。如今想想,这鳖宝怕是食人阳气为生,这珠子,是它结出的什么东西吧,我的符咒与这珠子放在一起,沾染了这珠子的气息,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何况,你既有这珠子,自己便能找到他的,却偏要舍近求远托我们来寻人,若说是因为照顾病母无法抽身,那为何我们一找到人,你便突然现身了?怕是你心有忌惮,所以才让我们来当冤大头探路,你好收渔翁之利吧。”
一番剖析之下,时郎的脸色逐渐灰败,终于自暴自弃一般,再不狡辩了,只剩下腹部汩汩鲜血还在流淌着,没过多久,终于没了声息。
此时,李玄慈眸子一凝,转向瘫软在船上的那个孩子,声如寒玉,回荡在这与茫茫浓雾相接的水上舟叶中。
“如今该死的人也死了,你便不必再装了吧。”
此话一出,十六有些惊讶地看向那孩子,只见他依然是那副苍白孱弱得随时要昏死过去的模样,露出的手脚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实在不像装的。
可李玄慈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十六望过来的有些疑惑的目光,李玄慈轻笑了声,伸手将她的脑袋就这样拧了过去,才继续说道:“他如此忌惮,甚至不惜将能找到你的黑珍珠托付给外人,也不肯轻易踏入这潭中,可见其中并不简单。”
“但无论是找到,还是抓你,也都太过容易了些,跟故意送上门来一样。”
“而且,方才上船时你明明四肢都被他拖着,却偏偏只有伤了的左手手腕狠狠磕在船舷上,简直是故意引我们怀疑。后来,他踢你之时,分明用了十成十的全力,你若真是毫无准备又孱弱无力,就凭她那细胳膊,根本拉不住,你早该掉进水里了。”
李玄慈朝十六方向轻抬下颌示意,引来她些许不满,微微皱起眉来,什么叫细胳膊拉不住,她可是练家子,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不过,这么一说,她也确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回想看看,一切似乎太过顺利,简直不能说是他们找到他,倒更像是这孩子找到他们。
原来她以为如此容易,是因为时郎的算计,如今看来,算计他们的,可不止一个人。
“你们这兄弟俩,可真是一个赛一个会骗人。”十六叹道,哥哥将他们当作冤大头找弟弟,弟弟则反而干脆借他们之手除掉哥哥。
“兄弟?”嘶哑又扭曲的声音,从那孩子被细发掩盖的脸庞下传来,他终于直起了身,那双本该童真、如今却满是寒霜的眼睛,从稀疏的头发间望了过来。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哥哥?”这话他说得平淡,细品之下却暗含血泪,“我是弃儿,小时候被母亲捡了回去,当作家里的猫儿狗儿养着,也算有口饭吃。”
“但他自己身上种的鳖宝没什么效力,因此家里过得十分艰辛,等我稍长大了些,他便逼着我来这水潭中去寻黑珍珠,等我也种下鳖宝后,便能一起贴补家用。”
“那日,这潭中起了多大的风浪啊,他却觉得这样更能翻起潭底的珍珠,说不定能多找几颗试试效力,若是我淹死在水里,倒也能省些口粮,怎么都不算亏,于是,就这样一脚把我踢下了水。”
“机缘巧合之下,我竟得了这真正的鳖宝。”那孩子手指无力地举起,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巨大又充满着扭曲生命力的人面瘤。
“照你这样说,你那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了这鳖宝,他难道没有觊觎?”十六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自然没有这样好心,你们方才说这东西会吸食人的阳气,猜得没错,越是厉害的鳖宝,便越会吸食寄生之人的阳气,可即便如此,许多人尝过依靠财宝换得纸醉金迷的滋味后,便再也无法自拔,宁愿等着有日被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