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生出了勇气。
“才不。”她瓮声瓮气地回道。
她唐十六不会因为这点疼哭鼻子,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于是,十六在脑中飞快地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怀里的匕首太短了,没把握能刺进内壁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再召一次火龙,这里空间太过狭小,若刺激到鳖精胡乱挣扎,喉咙里这些骨刺反而可能先要了他们性命。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师父,十六回去一定好好背书修炼孝敬您,您可得保佑十六渡过这关。
她病急乱投医,在心里对诸天神佛、师门师尊一通乱求,突然,以往某些抄写过的片段划过脑海,十六眼睛一亮,随即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狠狠心挤出血来,直接在自己手心上画起血符咒来。
瞬间,幽蓝的光将两人包围起来,那光似乎温柔得很,如同水中浮起的泡泡,将他们裹在最中间,隔开了森罗骨刺,谋得一点喘息。
十六咬住下唇,刚要说话,却觉得巨大的压力突然袭来,幽光构成的圆泡也被挤得几乎变形。
原来是那鳖精见无法用骨齿将两人咬碎,便打算就这么直接吞进腹中,巨大的绞力裹挟着他们往下落,喉管上密布的刺,不间断地冲击着他们身上的保护层。
在不可阻挡的坠落之势中,李玄慈收紧了抱着十六的手臂,让两人不至分离,便被完全的黑暗给吞没了。
等再落地时,周围尽是粘腻的积液,如同泥潭一般,却泛着不详的猩红之色,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浓雾堆在稀薄的空气中,仔细看,那些泥泞的黏液,似乎是融化到一半的血肉,还带着未完全消化的暗色尸块,间或戳着几根断了的骨头露在外面。
而他们,落在一小片白骨堆出的浮岛上,似乎随时都要沉进这片尸海当中。
隐隐的蓝光还在周围闪烁,将二人隔绝保护起来,然而,十六的脸色却越发有些苍白了。
一百五十五、共赴死(二更)(3200)
隐隐的蓝光还在周围闪烁,将二人隔绝保护起来,然而,十六的脸色却越发有些苍白了。
她从来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更不会充冤大头装好汉。
十六伸手死死抓了他的胳膊,喘息着说道:“你脑子好使,快想想脱困的办法,我撑不了多久的。”
周围昏暗极了,几乎什么光线都透不进来,只有从她身上泛出的幽蓝色光芒隐隐勾勒出十六那双圆眼睛。
李玄慈皱眉反握住十六的手,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此时她也无力再争辩,只能喘着吼他:“魂灯,我燃了自己的一盏魂灯,能保命也能要命的那种,这时候你还要我花功夫来一一解释吗,快先想办法出去啊!”
可李玄慈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寒厉。
“灭掉,我不会让你死,立刻灭掉。”
十六愣了下,刚要开口争辩,却被他截断了。
“我绝不让步。”
看着那双黑暗里的眼睛,锐得像剑,却也亮得和冬夜里的月亮一般,正无比专注地望着她,十六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依言灭了魂灯。
待那蓝光熄灭后,李玄慈才问道:“这是什么法子?”
灭灯后,十六瞬间如卸下重担轻松不少,抹掉额上起的细细的汗,才简短说道:“俗话说夜路闻声莫回头,回头窃灭肩头火,人的精气汇于两肩,本就能驱邪避鬼,这魂灯,便是取人肩上阳气以供驱使,只是燃久了,便会伤及魂魄,所以是轻易不用的道门秘法。”
也是她在一堆被灰尘覆盖的旧书里看到的法子。
她心中掂量过,他们的同命结同的是肉身,只要魂魄不殒灭以至于危及性命,便是损伤几分,对他也无碍,方才那样的境地,若是不用这法子,怕连命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李玄慈便擒了她手腕,强迫她抬头看自己,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将她的轮廓融了进去,低声说道:“再不许用了。”
不知为何,这低哑的声音,反倒比刚刚他厉声的呵斥更让十六说不出话来,半天她才喃喃低语一般说道:“那你以后别让我有机会用,不就好了。”
周围是尸山血海,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一切都昏暗而绝望,可十六被他紧紧握着的手腕内侧,脉搏却在一下比一下激烈地跳动着。
她仿佛回过神来一般,轻轻咳了下,看向一边,避开了李玄慈的沉沉目光,有些刻意地说道:“如今可是底儿掉的光棍了,待会儿这鳖精要折腾起来,我们就真要变白骨了。”
“你身上还有些什么稀奇东西,都拿出来。”李玄慈却另起了个头。
十六脸上浮现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才把怀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写废了的聚气符,一些空白符咒,翘了尾巴毛儿的细毫笔,吃了一半的莲子,断了的玉簪,灰扑扑的珍珠,还有使劲儿从犄角旮旯里摸出来的几枚铜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还真是个拾破烂儿的。”李玄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