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倒也不算太坏。
突然,上方透过来不一样的亮光,并不如金子一样刺眼,却柔和得像春日回暖那日的晨曦。
开始,只是细得像一条线一般,接着,鲜红的血从那里大量地迸发,滋滋地溅射开来,如瀑布一般汹涌地喷着,而那亮光也越透越多,本已停息的鳖精嚎叫,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痛苦方式重新响了起来。
十六愣了下,然后颤抖着直起身来,胡乱抹了把泪,驱动起聚气阵朝上方迁移,吸引着那把利剑在鳖精体内越钻越深,终于,朝她飞了过来。
她的拳脚功夫并不好,舞剑也很差,这次却奇迹一样顺利接住了那剑,她将聚气阵一收,将珠子上凝聚的所有精气,全部灌注进剑身,奋力驱动着那把剑直直往上刺去。
在剑离手的最后一刻,一双手抚上她的手背,李玄慈从背后抱住了她,将自己的力量也一同注了进去。
那把汇集了所有精气的剑,如流星一般,耀眼地划过这地狱一样的无边黑暗,朝着那埋在他们上方隐隐跳动的巨大心脏,无情地刺去。
整个世界沉静了一瞬,接着,随着血肉被钻破的可怕声响,漫天的血雨下了起来,伴随着鳖精阵阵绝望的嚎叫,他们被无边的血水所吞没,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百五十六、终局前的丧钟
他们掉进了血海里。
似乎没有尽头,也沉不到底,只剩下无穷的红。
初时,似乎还是在鳖精的身体内,在血流汇成的尸海里,与无数白骨和尸块共同沉沦着。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堕入了无穷的黑暗中,永无止境地往下落,仿佛一条甬道,但一切却又是空乏的,无所托的,连浮着身体的血海都失去了踪迹。
等到几乎在这坠落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一切却突然褪去了。
在一片混沌茫然中,十六感觉到身体被托了起来,不是她落到地上,而更像地面朝着她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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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睁了眼,十六手掌抵在实在的地面上,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瞧见李玄慈还躺在一边,虽然还有些苍白,却肉眼可见地在迅速恢复着气色,剑落在他身侧,上面还镶着那颗珠子,只是已如在灰尘中滚了几圈,再没有之前饮饱了精气的刺目光华。
十六伸手取了下来,眸子闪过一点思索,如雨压山岚,凝着这颗珠子。
不待她细思,便听见一点动静,李玄慈也醒了,面色虽依然有些发沉,眼神却算清明,十六随手收了珠子,便去查看他是否有恙。
“你现在感觉如何?”十六伸手要去掀他眼皮看瞳孔,可指尖刚刚刷过浓如扇羽的睫毛,就被擒住了手腕。
李玄慈微抬了眸,面色还透着些白,像半化了的浮冰里凝着的一团雾,可眸色却已锐得像夜色中刺出的青竹,他的手指握在十六的手腕内侧,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温热的脉搏。
“死不了。”说完这句话,便将她的手放下了。
似乎是短暂被困住,十六怔愣了下,才如被雨打湿的鸟一样抖落他的目光,又摆出一副有些凶的架势,理直气壮地盯着他,反握住李玄慈的手,替他把起了脉。
“阳气不足,以后小心雄风难振,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心大,才这般不在意。”她做出老道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有些厚颜又老气横秋的话,就差再长把白胡子,便和专擅修道养身的二师伯一模一样了。
虽见识过她各种荒唐作派,李玄慈却还是被逗得露了几分诧异难言,半天才沉下神色,转过头道:“无事。”
十六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李玄慈直接一句话噎了回去,“再不信,便就地正法。”
这下终于消停了。
接着,总算能好好梳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情。本来只是想破肚而出逃走再做打算,可大概是因为他们催动鳖精内残留的精魂,又吸了李玄慈的阳气,反而让那鳖精一口气进化成熟,成为了绿洲的新主人。
想来这鳖精世世代代盘踞着绿洲,用分泌的无数黑珍珠种植进活人体中,用对财宝与享乐的渴望,勾动着无穷无尽的人的欲望,供它吸食,它豢养着这座绿洲,绿洲也供养了贪婪的它。
只是不待它去将原来的主人,也是它的父亲给吞噬掉之前,便被十六用剑直穿了心脏,也因此让他们误打误撞破了那层幻境。
正当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凭空响了起来,而在这个冰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黑暗中无端端刺出一片沁凉的亮光。
是镜子。
它带着水银所独有的青光,却只映出背后的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也什么照不进去,只剩下那个声音回响着。
“想不到,你们竟能到了这里。”
剑立了起来,一副防备的模样,李玄慈眸中竖起防备,十六却先一步开口,“想不到?我看不见得,怕早是在这里等着我们了吧。”
镜子里响起恻恻凉笑,接着继续说道:“千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