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变得破碎,又重重叠叠聚集在脑海,唐铭谦在巨大的痛苦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那些脑海中潜藏的Yin影,虽然朦胧,却逐渐清晰,直到一束光射入他的眼睛。
”病人醒了!”
他听到医生沉稳的宣告,旁边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他。他缓缓睁开眼,“爸?”
周围是清一色的白,白墙壁,白桌子,仪器也都是白色的,突然看上去有种明晃晃的感觉。
唐禹圣刚从国外回来,还没倒过时差,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无表情攥着他儿子的手,想打死这个小兔崽子。打死了又舍不得,他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
“爸。”唐铭谦嗓音有点沙哑,又叫了一声,想做起来,后腰因挣扎的动作传来剧烈的疼痛。
火狐发枪的时候他扑着付涤非向后,却被子弹击中。幸运的是避开了要害之处,但是骨盆破裂的碎片刺激了动脉,导致失血过多,好在血管包扎成功,手术还算顺利。
唐禹圣很严肃,只是不轻不重地按着唐铭谦的手,不置一词。
“谁送我来的?”唐铭谦怯怯地问道,记忆在他脑海中复苏,但醒来后想见的还是那个人。
唐禹圣眉毛一挑,连带头发后边的自来卷都颠起来,“不问问你妈在哪?”
“哦,我妈呢?”唐铭谦乖乖地按照他老爸意思回答,又想了想,“我爷爷呢?”
“你还知道你妈你爷爷?”唐禹圣差点一记爆栗捶死这个不孝儿子。
“爸,太疼了。“唐铭谦眉眼低垂,神情很是低落,苍白的嘴唇昭示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极其不好。
实际是示弱,他小时候最会玩这招,只要这样,家里人八成不会在和他置气。
果然,唐禹圣叹了口气,起身给他盖好杯子,“你妈事情太多,我拦着她没让回来,你先睡一会儿。”
“你去哪?”
“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唐禹圣目色沉沉的,将凳子归到原处,叮嘱唐铭谦,“有事按这个按钮,叫护士。”
“哦。”唐铭谦脖子横亘在枕头上,虚弱无力地看着他爸脸色铁青地出去。
他有点愧疚,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别人。
那个和他玩了半天乱lun和骨科的人呢?
唐禹圣走出很远,拨通了一个电话,越听眉头越紧,“什么?查不出他们的背景?”
电话那边喏喏解释半天,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压了。唐禹圣将手机放到裤兜里,叹了口气。唐铭谦他妈平时忙,没时间管他。他一直对唐铭谦实行散养教育,就是爱干嘛干嘛,发扬天性,随着爱好走。后来更是当甩手展柜,把亲儿子丢给唐老爷子照顾,只要还活蹦乱跳的,他们就不会多问。
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他几乎是直接从国外坐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来,什么都没带。到了医院才听说是一伙人把唐铭谦送过来的,血流了一地,抢救半天才止住。
他怀疑是那帮人对唐铭谦人身伤害。
查了监控,发现那伙人几乎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在他刚落脚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况且这伙人留下了足够的医药费,也不像是逃逸的。
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是腰腹被重物砸伤,骨盆碎裂,大动脉出血。但他稍微留心看CT和核磁共振结果,就能发现身体残存金属物质的少量信息报告。
让他不自觉想到枪案。
问医生,除了之前给出的结果,其他什么也问不出来。
跟算计好似的。
唐禹圣有个隐隐的猜想,怕他儿子和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混在一起。这一遭来得突然,他平时不闻不问,给老爷子打电话才知道自己这儿子都快离家两个月了。
他掐了掐眉心,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犹豫半晌再次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冠上帝都军部代号的号码。
唐铭谦正在病房发呆,门开了,探进来个脑袋。
“赵久阁?”唐铭谦眼睛亮了。
赵久阁搬了个椅子坐下来,将手里提的礼物堆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你爸很担心你,不过话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很担忧地看着唐铭谦,“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来路?叔叔问了我半天,我都没敢兜底。”
“赵久阁。”唐铭谦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喊他全名,吓得赵久阁立马正襟危坐,觉得应该是有大事要宣布了。
“能不能帮我找找银色滤嘴的烟,从哪能买。”
赵久阁看了下病房,没有监控。他在犹豫要不要一脚把这货连人带床踹到墙角。
“行了吧你祖宗,都这样了还想着抽烟。”赵久阁起身,邱女士就给了他半天假,“有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你这点破事,怎么应付你爹。”
他正要出去却想到哪不对劲了,回头狐疑道:“我记得你不抽烟啊!”
“嗯。”唐铭谦声音很轻,浓密的睫毛压在眼皮上,“我对象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