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文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一下子涨红了脸:“你……”
杜俞楠轻笑着走近,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这个男人:“李公子,我和先生还有事要办,你若是叙够了旧就请先回吧”,顿了顿,“不过见不见就很难说了”
说着见这李加文欲言又止,便对他不再做理会,扭头问向马车里的人:“先生若是与李公子没有想说的了,那我们便出发吧”,话落,便毫无礼数的越过李加文,只是刚要坐上驾车的位置时忽的改变了主意,伸手抓住背对着他的李加文的衣领,在他毫无防备下径直挥拳朝向他的脸上……
李加文只觉得眼前一黑,顺势摔倒在地,脸上剧痛不已,胸中刚涌起一股愤怒想要发作,却见到杜俞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压低着声音,满是轻蔑地哼笑道:“这拳是替先生给的,你当年既是为了自己而抛弃他,现在何苦来惺惺作态恶心人,若你还敢纠缠不休,我就去杨家揭发当年的事,反正先生不会在乎被人知晓那些”
说着又看了眼他那复杂纠结,满是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情格外好的坐上了马车。
马车中,李玉笙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刚想问两人怎皆没了动静,便觉马车晃动了一下,而后听到杜俞楠道:“先生坐稳了,我们出发吧”
话落,马车便开始行驶起来,那摇晃不定的漂浮感让他有些不适,眉头微皱地扶着能摸到的东西做依靠后才觉有些心安。
一路上两人皆对李加文闭口不提。
李玉笙靠着车外的声音分辨出他们到了出城的必经之地,而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便听不见多少人声——应该是已经出了城。
马车不知道在向哪个方向继续平稳的行驶着。
“那李加文与先生可说了什么?”忽的,杜俞楠开口问道。
李玉笙还因马车而觉有些晕眩,平静的道:“不过是些叙旧的三言两语”
“故友重逢,先生就不觉得有何不舍吗?”
李玉笙一愣,觉得他是有意问这问题。他们之间谈何不舍?李加文若要不舍,也不至于现在才想着见他求得一句原谅才是。
不过……
李玉笙忽的想到这杜俞楠怎就偏偏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也是思考的瞬间他反应过来什么,略带惊讶的问:“你是故意离开让李加文靠近的?”
杜俞楠也不掩饰什么,笑道:“那李加文一直守在外面,我总不能冷血的让他一直等,这古书上不是常教我们要懂得慈悲怜悯吗?”
李玉笙想生气,但也转念想到,虽说与他重逢并非心中所愿,但如此能断了他的念想也好,于是也没了责怪之意。
“先生” ,杜俞楠突然道,“你可有想过日后要如何?”
李玉笙愣了一下,心中一阵惆怅。
该如何?大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倒是不介意先生长住,只是不知先生所想,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长住倒是不必,只是眼睛不便,我四肢健全总能寻个活法”
“先生何必辛劳,住在杜府有何不……”
李玉笙只觉得气恼,有些控制不住音量的打断了他:“我自有命,怎能靠着施舍过活”,他又不是不能劳动,如果真和他所言,岂不是受嗟来之食的废人。
杜俞楠轻轻地笑了笑:“可先生真觉能养活自己?”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笑意渐渐淡下直至消失不见。
李玉笙只觉他是有意让自己觉得难堪,便有些赌气似的道:“这事自是不用你管”
杜俞楠轻笑:“那先生是打算做回老本行?”话语里忽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刻薄。
“什……”李玉笙不知他所言是何,刚欲追问,马车突然停下,刚欲问发生了什么,便听到杜俞楠道:“先生不必惊疑”
茫然的一愣,马车又行驶了起来,李玉笙忍不住泛起担忧,便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碍,只是要绕路罢了”,杜俞楠看了眼倒在大路上的树干,泰然自若的将马车驶向了旁边的小径。
他怎会看不出那路障是人为故意,只是若是停留清理定会耽搁行程,倒不如走这殊途同归的小路。
马车平稳的驾驶着,杜俞楠忽的想起来什么,戏谑的问:“先生怎的不好奇你养伤这段时间里怎么没有人来看你?”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李玉笙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倒不是希望有人能挂念自己,只是……只是多多少少也会想着若是那……那石先能来探望一番……
这想法刚升起的刹那便吓得李玉笙连忙摇头将其摒弃。他怎的能惦记要求着他人来关心他呢?别人愿意牵挂他,这是他上辈子积得德,但就算没人记念也不该生出这番自作主张强人所难的要求来才是。
杜俞楠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沉默不语便以为他在暗自伤神失落,便有些漫不经心的解释给他听:“其实他们是想来看望先生,但都被我以不能打扰你养伤为由拒绝了”,顿了顿,忽然生出要捉弄的想法来,问:“先生就不好奇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