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虎鼻青脸肿、跌跌撞撞地从酒楼走出来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时分。
席间,他与谢问因为皇甫轲之事发生了争执,两人都喝得有点上头,秦飞虎被谢问一拳揍翻在地,一时间鼻血长流,他心里颇有点愤愤不平,自己好心好意提醒谢问,这小白眼狼竟然不识好歹,还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秦飞虎一气之下索性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谢问丢下,独自一人离开了酒楼。
走了没多久,夜幕中前方依稀伫立着一个人影,秦飞虎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是方才早早离席的皇甫轲。
皇甫轲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缓缓开口:“秦殿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飞虎看到皇甫轲的那一瞬间,脑子便一个激灵,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皇甫轲哪里容他逃脱,一个飞身上前,说时迟那时快,皇甫轲手中的长剑骤然出鞘,剑光闪处,招招直取秦飞虎要害。
秦飞虎仓促应敌,这时他才发现方才自己竟一时大意,将武器落在了酒楼之中,眼下他手无寸铁,如何能抵挡皇甫轲的攻击?无奈之下只能边打边退,不知不觉中被皇甫轲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司衡真人!你这是何意!?”秦飞虎眼见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与皇甫轲对峙。
皇甫轲不动声色地道:“秦殿帅,今日你是不是去过潜龙堡?”
秦飞虎答道:“没去过!”
皇甫轲冷笑一声:“秦殿帅,你撒这么蹩脚的谎到底是想要骗谁?这潜龙堡所在之处极其隐秘,从不为江湖中人所知,你想也不想就说没去过,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秦飞虎此时酒意上头,脑子本来就有些不清晰,被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失言了,他索性自暴自弃地道:“是,我是去过潜龙堡。我跟随着藏在玄蛟剑中的地图的指引来到潜龙堡,攻克了重重机关,没想到却无意中听到你和李延昭在密室中的对话,原来梁国的宝藏早已落在你们二人手中,你们甚至想用这笔钱密谋造反,只可惜我离去时不慎被你撞见,伤了胳膊,这才暴露了身份!现在你知道偷听的人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迎面一阵清风袭来,皇甫轲二话不说欺近身前,将剑尖抵在秦飞虎胸口,眼神中是刺骨的冰冷。秦飞虎闭上双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表情中没有丝毫畏惧。
皇甫轲心中无比纠结,这一剑却是迟迟刺不下去。杀了他,谢问一定会很难过,可是不杀他,秦飞虎是朝廷的人,计划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良久,皇甫轲长叹一声,手缓缓放下。
他刚转过身去,只听秦飞虎在背后开口道:“司衡真人,你快回头吧!你就不怕谢问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会如何看你吗!”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惊雷,从天灵盖一直贯穿了皇甫轲的全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抬手就是一剑。
只听呲一声闷响。那是剑透入胸膛的声音。
皇甫轲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剑已经刺入秦飞虎的胸口。
“对,你提醒了我。你必须死……”皇甫轲的眼神浑浊而昏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飞虎那高大的身躯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倒下,那一瞬间,他竟然暗暗地松了口气。
鲜血从秦飞虎的伤口溢出,渐渐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皇甫轲收剑回鞘,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后来,当我得知你被当成杀害秦飞虎的凶手,削去宣威将军的头衔,被贬为庶民关进了大牢,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行。我四处奔走想把你救出留台,奈何受到百般阻挠,方知大错已经铸成,便注定再也无法挽回。 ”
皇甫轲一口气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神色显得异常憔悴。听了他的这番话,两年前的记忆也慢慢地在谢问的脑海里复苏。
“师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问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这么说也许有点奇怪,但正因为我入狱,兵部尚书将女儿许配于我之事也不了了之,这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其实当年被师尊拒绝之后我一度心如死灰,自暴自弃之下说不定会答应那门亲事。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皇甫轲神情落寞地垂下眼帘:“你不必拿这话安慰为师,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辩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定。”说着,谢问凑到皇甫轲耳边,轻声低语,“我谢问这一辈子是缠定师尊了,就算你想赶我走,老天爷也不答应。”
皇甫轲苍白的脸颊倏地泛起了红晕,与此同时仿佛被一根尖锐的锥子狠狠扎进胸口,这一次的痛楚来得比之前所有的都要猛烈,皇甫轲痛苦地捂着胸口,浑身抖如筛糠。
“师尊,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玄鹤真人说你不能动情……”
皇甫轲咬牙道:“我师尊平生最恨心肠柔软、温柔多情之人,他认为只有舍弃儿女之情,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方能成就大业。因此,只要看到我与他人亲近,师尊就会非常生气……”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