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xue的入口处十分狭窄低矮,谢问不得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前进,铺满了砾石的山洞中到处是奇形怪状的钟ru石,地势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走了不一会儿视野便逐渐开阔,一个空旷的溶洞赫然出现在眼前,溪流在此处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岸上还生着一棵枣树,枣树上结满了又大又圆的枣子。
“这是……哪儿?”
怀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谢问低头一看,见皇甫轲悠悠转醒,于是连忙将他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师尊,我方才追随着你从悬崖上跳下来,然后发现了这个岩洞。”谢问握住皇甫轲的手,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你现在感觉如何?”
皇甫轲怔了半晌,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你何必做这种傻事。你就不怕……摔个粉身碎骨么?”
谢问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皇甫轲道:“师尊,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么?那日在南华门我说过,若师尊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皇甫轲一愣,慢慢回想起来,目光中隐约泛起泪光。
“再说,要不是跟着师尊一起跳下来,我怎么能发现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皇甫轲刚要说话,眉间又紧蹙了起来,捂着心口干咳了几声。谢问见状顿时紧张起来,他跑到湖边翻找了片刻,找到了一些破旧的瓦罐和碗,再用碗盛了湖里的水,回到皇甫轲面前。
“这里应是前人遗迹,不但有枣树,还有罐碗之类的物什,师尊,这水你先凑合着喝一点吧。我去那边的枣树摘点枣子来。”
皇甫轲接过谢问递过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甘甜,沁人心脾。与此同时,谢问在整个洞窟里四处搜刮,过了好一会儿,他满载而归,带回了一堆枣子和一些草药。
“师尊,我找到了一些草药,不知对师尊的伤是否有帮助。”
皇甫轲接过谢问手里的草药,仔细端详片刻,随后道:“若我没记错,这应是这一带特产的丹瑶草,是补气养血的灵草,有固神培元之功效。”
谢问眼睛一亮:“那就太好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真不假。”
皇甫轲望着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垂下眼帘:“谢问,你不恨为师么?”
“你是说我大哥?”谢问叹了一口气,“要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假话。但是我真正在意的并非这一点。”
说着,谢问执起皇甫轲的手,炽热的眼神深深望进皇甫轲的眼眸里。
“师尊,一直以来,你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对我则是若即若离,从未真正敞开过心扉。这才是最让我介意的地方。其实我何尝不知你心底藏着不想对我说的秘密?你和李延昭走得这么近,又如此惧怕酆都傀王,我早就猜到你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握在手上。但我理解,也愿意等,盼着终有一日,师尊能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告诉我。”
皇甫轲眸光潋滟,神色凄楚地道:“为师真的很怕。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恨我。”
说到此处,皇甫轲心chao起伏,胸口抽痛,忍不住剧烈地咳了几声,又吐出一滩血来。
谢问连忙替他顺背,继续道:“师尊,你别急,有话今后再说。眼下还是先把你的身子养好……”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皇甫轲紧紧抓住谢问的手,“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如今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不管你听了之后是恨我,还是嫌我,我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谢问点点头:“我知道了。弟子洗耳恭听。”
皇甫轲喘了几口气,幽幽地道:“谢问,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在长安与你相遇之事么?”
“当然记得。”
皇甫轲眼神飘向远方:“那年你因征讨西南有功,被朝廷封为宣威将军,为师始终记得,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一袭火红色的锦袍,穿过长安的明德门,行走在朱雀大街时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这一番话也将谢问的思绪带回了两年前那十里繁花似锦的长安城之中。
时值四月,正是人间芳菲烂漫之时,长安城东南一隅,曲江池边数顷杏花遍开,街道上车水马龙往来不息,花林之中游人如织。谢问虽身着一身惹眼的红衣,但此刻也融入人群之中,眨眼间消失了踪影,皇甫轲方才在朱雀大街上看到谢问之后,没有来得及上前打招呼,而是一路跟着他来到杏园。不料来到此处却跟丢了。
他心中着急,忙左顾右盼,可是人chao汹涌,熙熙攘攘,哪里还有谢问的影子?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皇甫轲一惊,回头一看,却见谢问笑yinyin地看着自己。
“这位公子,你在找谁?”谢问调侃道。
皇甫轲脸微微一红:“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朱雀大街开始,我就感到了一道视线,我还以为是哪个居心叵测的贼人,没想到竟然是师尊。师尊也真是,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师尊怎么见了弟子也不打招呼,反而这样躲躲藏藏,暗中跟踪呢?”
皇甫轲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