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声音,如淙淙泉水,听他说话实在是一种享受。
他自己这边,也漫不经心地宣读起了声明:“我们双方自愿离婚,对子女抚养、财产、债务等事项已达成一致处理意见并共同签署离婚协议书……”
两方几乎同时宣读完毕。
拿到证,阮秋高兴得忘乎所以,当场在顾南山唇上亲了一口。
这一幕恰好落在祁浩天眼里,他目光不自觉移向男人的唇,看出那儿的质感很软,形状美好,色泽淡雅而鲜润,然后,他又看到被亲的男人呆愣片刻后,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衬着莹润的肤色,有种不合年龄的青涩感。
霎时间,祁浩天感到不顺心。
没来由的,看到这一幕,让他因离婚而产生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祁浩天。”
有人叫他。
祁浩天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旁边,见张艺婧已经站起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祁浩天被扇得偏过脸,年轻英俊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层红印。
祁浩天在心底暗笑,想到这可能就是结婚和离婚的区别。
隔壁领完证有老婆亲亲抱抱。
他这边领完证,只有前妻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张艺婧这一出震住了所有人,就连兴奋中的阮秋都强行冷静了下来。
顾南山看了眼另一个窗口前气场强大的女人,又看了眼维持着动作没变的男人。
男人很帅,即便他们只有在民政局门口有过短暂的接触,顾南山也映象深刻。
此刻的男人偏着脸,出色优越的面庞有一半隐在暗处,他所做出的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定格成无需修剪的大片。
料到隔壁刚离婚气氛不对,顾南山拉了拉阮秋,带着人先离开了。
窗口后的办事人员也快速关了窗口,表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等场子都清得差不多了,祁浩天慢慢转回脸,仰头看着张艺婧,没有动怒,反而笑得斯文,轻声慢语地问:“可以了?”
张艺婧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深爱着、即便现在也是的男人,墨镜后的眼睛红了,不过声音依旧镇静冰冷:“扯平了。”
祁浩天“嗯”了一声,朝着门口抬了一下手,说:“慢走。”
张艺婧转身离开。
身后,祁浩天声音愉悦地道:“我会跟祁冉说你不回来了,你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再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一样的。”
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下,终于有眼泪滑落。
张艺婧以前爱祁浩天爱得痴狂,为了得到这个耀眼的男人,她安慰自己可以先婚后爱,于是设计祁浩天,在祁浩天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跟他上了床,怀上了他的孩子,顺利嫁给他。
可张艺婧没想到的是,祁浩天是铁了心的不要她。结婚三年没再跟她同床过,即便表面温和,但是骨子里却对她表达出冷落和厌恶。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强迫祁浩天——这便是张艺婧用三年婚姻得来的教训。
祁浩天像是一个天性叛逆的少年,越是强迫他做什么,他越是积极反抗,并且乐此不彼。
祁浩天也像一个表面温柔的暴君,以折磨自己的臣民为乐,心是冷的,或者说,他没有心。
一段婚姻结束,张艺婧看似得到了巨额分手费,但她知道,自己输得一穷二白,就连年仅四岁的儿子也赔了进去。
这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天。
***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暴雨。
祁浩天回到家,意外发现儿子还没睡。
客厅里没有开灯,泛着夜里幽幽的蓝光,小小的一团身影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朝着外边,手中拽着一个恐龙玩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有可能是佣人以为哄睡着了,去休息,结果小孩自己跑下楼了。
外面的雨幕连成一片,冲刷着落地窗,使视线变得模糊。
祁浩天取下腕表,脱了西装,走过去,一把将祁冉抱起,大掌拍着小孩软乎温热的背。
祁冉趴在祁浩天肩上,目光却还是执拗地看着外边院子的大门。
祁浩天平静地说:“她不会回来了。”
祁冉懵懂地眨了下眼,看样子不是很明白。
祁浩天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朝楼上走,嗓音沉郁道:“没关系,你得到的不会比别人少,你是我儿子,我会永远因你骄傲。”
祁冉由父亲抱着上楼,手中还牢牢抓住恐龙玩具——是妈妈最后给他买的玩具,上面还残留妈妈身上熟悉的沁香。
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天下午妈妈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新买的故事书,还剩一半没讲。
这件童年时期不再被任何人提起的一件小事,却成了他心底永远的缺憾。
***
离婚之后,祁浩天恢复单身的消息很快就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