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放春假前两天,祁冉一年的工作终于收尾,只是他没顾得上休息,心思又立即活络了起来。
不为别的,祁冉要向小妈求婚,这事之前就在着手准备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时机看起来也成熟,他不想再等了,一刻都不想等,只想赶紧跟小妈把婚事办了。
祁冉还特意在古玩市场买了本农历,捧着红彤彤的册子,圈圈画画,仔细研究,看每日宜什么、忌什么,又对比着天气预报一起看。
结果,他发现正月里的日子都挺适合婚嫁。
离正月也就没几天了,所以求婚得趁早,祁冉阖上日历,踌躇满志。
顾喜阮由于学校放假,已经比常人多休息了一个月。
这天,顾喜阮在家走来走去贴“福”字,忙得不亦乐乎。放眼望去,家里的对联、灯笼、装饰画透着传统节日的艳红,一片喜气。
其实贴福字、贴对联这样的小事,给佣人做就好,往年也是如此。
不过今年顾喜阮想自己做,只因为他打心眼里把这里当家看。
之前祁浩天尚且在世的时候,他还没这样的想法。
现在,整个祁宅虽然没什么人,但自从祁冉回国之后,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在顾喜阮看来,不知不觉间,这里也成了居家过日子的地方。
祁冉从外面回来,一进院门,就见顾喜阮踩在椅子上,高高举着手在大门前的门框上贴横联。
祁冉心里一紧,快两步走上前,一把将顾喜阮拦腰抱下。
倒是结结实实把顾喜阮吓一跳。
祁冉打横抱着人,拧起眉,无比认真严肃道:“你能不能老实点?站那么高,后面就是楼梯,你要是摔下来,我怎么办?我那未出世的宝宝怎么办?”
“……”顾喜阮挺无语的,这人也不先问问他怎么办,好像他整个都只属于祁冉和肚子里宝宝的。
顾喜阮手当半举着,上面粘了捣成浆糊的糯米——用来贴门联的,他晃了晃腿,示意祁冉把他放下来。
祁冉把人稳稳地放在地上,又不乐意地把椅子踢远了点,防止顾喜阮又爬上去。
“怎么回来了?”顾喜阮一边剥手指上粘着的糯米,一边抬眼上下打量祁冉。
祁冉早上起来后说有事,就出门了,但顾喜阮记得,他出门前,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就见此刻的继子站在面前,眉目丰朗,发型似乎特意做过,抓得凌乱又不失有型,发际在阳光下还显出一些细腻的闪粉,身上是一套修身的墨黑西装,在大冬天,年轻人连件大衣都不披,胸口袋子里探出浅色方巾的一角,跃跃欲试往外探。
年轻人身材好,穿什么都衬得出形,今天又尤其正式和帅气,浑身上下都在诉说今天要有大事发生。
顾喜阮看着看着,轻眯了下眼,又问了句:“怎么回来了?”
祁冉却在这时低下头,左脚皮鞋鞋尖点着地面,透出一丝nai狗式的腼腆。
他这反应,着实让顾喜阮有些意外,毕竟平时祁冉脸皮很厚,很少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祁冉依旧低着头,闷声说:“回来接你……你进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喜阮身形未动:“什么地方啊?这么神秘。”
祁冉皱了皱眉,掀起眼皮望顾喜阮一眼,多了点催促的意思:“到了就知道了,你快点。”
顾喜阮面色清冷,语调平平:“不会要带我去求婚吧?”
祁冉:“……我……”
“你裤子口袋里揣着的不会是戒指吧?”
“……”
祁冉倏地低头一看,果然,西装裤的口袋隆起了一个方角的形状,是丝绒首饰盒。
祁冉脸一红,下意识一手捂住口袋,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面顾喜阮还在冷冷淡淡地说话:“不会吧不会吧,真打算今天求婚?我也就随便猜猜啊,你别放心上,猜到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主要你今天太明目张胆,我想不知道都难,不过虽然猜到了,我还是挺意外的,或者我说惊喜,你会不会更高兴一点?”
说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意外或惊喜的表情。
祁冉的俊脸红透了,恼羞成怒,直接出声打断:“你到底去不去!”
准备了近两个月的求婚仪式,本来想给顾喜阮留个悬念,制造一个惊喜,结果一眼就被看穿,祁冉又气又臊,顾喜阮这一出直接把他后面的情绪都打乱了,肯定发挥不好。
两人在门廊上对视,一个目光如水般平静,一个隐隐烧着火光,气氛都有些凝滞了。
良久,一阵冷风刮过。
顾喜阮怕冷地缩了下脖子:“好冷。”
“……”
“进来吧,外面的对子都贴好了。”
说着,小妈当真就往屋里走。
祁冉呼吸一窒,没忍住提高音量:“为什么不去?”
顾喜阮转回身,目露茫然,说:“去求婚现场吗?你不是求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