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安安稳稳的活在这小渔村,一身红衣要娶新嫁娘!
谢檀轩,你真是好样的!
谢明渊胸口闷痛,心口那团血简直不吐不快,他被这大喜大悲的情绪冲的脑子发昏,隐约又是发病前兆,趁着还有少许神智,牢牢的拽着林安就往船上走。
几位渔民虽不知两人恩怨,但看谢明渊表情几欲发狂,硬拉新郎官上船的举动,纷纷上前阻止,谢明渊今日本打算去水难处祭奠一下亡魂,随从只带了谢云一个,对方又是无辜渔民,他俩不能重手伤人,几番撕扯下来,对方人越来越多,林安终是被他们拽了过去,谢明渊赤红着眼眶,发疯般向他扑过去,声嘶力竭,“谢檀轩,你别走!你给我回来!!”
再次失去的恐惧太强大,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只是拼了命的往前挤,被人狠狠揍了几拳他也不在乎,眼里只有越来越模糊的红衣,消失在视野里。
他脑袋嗡嗡响,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挣扎,人群把他挤到河边,想逼他上船,他摇晃了一下,终于不堪重负般,昏倒在河里。
这堂终究没有拜成。
小渔哭的梨花带雨,王家父子脸沉如锅,看着林安在喜堂上长跪不起。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了个梦,就被谢明渊轻飘飘的一个指头戳碎了。
回来时听见有照明弹的声音,是谢云发给其他人的信号,要不了多久,谢家的人就会把这里团团围起,他知道谢明渊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逃的掉。
只是到底负了恩,也负了那个无辜少女的情意,他伏地叩首,只能如此拜谢给他新生的淳朴渔民。
谢云同谢明渊关在一个废弃屋子里,谢明渊始终昏迷不醒,谢云也不知何时同伴才能找到这里,正在忧心忡忡,房门被推开,一个单薄青年走了进来。
谢云对这个三公子并不了解,他来的晚,只知道大少爷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很是厌恶,但后来三公子猝死的消息传来后大少爷便发了疯,久而久之他们这些手下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因而一见来人是谢檀轩,便告礼出去,在不远处守起门来。
林安站在离谢明渊两丈远的地方,不肯再走近一步,以前怕极恨极的时候也曾想过,干脆杀了他好了,杀了他然后再自杀,恩怨相泯,大不了重来一世。可是明哥哥的娘亲因自己而死,自己应该是要下畜生道的,他不怕受苦,却怕再找不到下世的明哥哥。所以幽愤纠结,最后也只是自己狼狈奔逃。
就是这个自己宁肯逃离也不忍伤害的人,现在头脸青肿又浑身湿透的仰躺在灰尘遍布的破旧床板上,俊朗眉眼闭的死紧,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眼眶发酸,还没等他擦掉眼中水汽,昏迷的人轻轻挣动了下,悠悠转醒。看着那沉黑双眼缓缓动了动向自己看来,林安僵硬站直,一时竟不知道是先求饶还是先逃跑,连表情都有些凝滞。
谢明渊意外的很是狂喜,他挣扎着从床板上下来,踉跄着过去抱住僵硬的林安,丝毫没意识到身上湿透的衣物沾满了泥灰,他素来有些洁癖,可抱着眼前这人,却连自己都忘了。只是紧紧拥着他,抚着他,一遍遍的叫他,“小安,小安。”
林安被这久违的称呼叫的想哭,从他改名谢檀轩后谢明渊便再没这样叫过他,在那段不见天日的昏暗时光里,他听的最多的,是充满嫌恶的“贱人”。而他这次鼓足了勇气进来,也不过是想着先被谢明渊折辱一番出出气,好让他别迁怒于王家父子等渔民而已。如今被谢明渊这样抱在怀里,听着他叫着以前的小名,他心酸又害怕,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明渊只当他乖巧,抱了一会后终于舍得松开,摸摸他的脸,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温柔,“小安你最近跑哪里去了,私塾也不来上,功课都落下许多了。”林安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与数年前别无二异的关怀眼光,心头大震,但拿不准是不是谢明渊新起的逗弄乐趣,也不敢随便答话,刚犹豫着回了个我字,便见谢明渊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轻笑道,“你看我这脑子,我居然忘了你已经随你父母住到城外去了,真是,”看着林安瞪着眼睛望着他,又拿手去弹了弹他的额头,“小安这是怎么了,太久不见明哥哥,怎的变成小傻子了?”
这久违的语调实在太温柔,林安忍不住眼泪,他张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慢慢把头抵在谢明渊胸口,低低叫了一声明哥哥,眼泪带着滚烫热意浸透一片衣襟,欺骗也好,逗弄也罢,他不管了,哪怕一会又是天翻地覆,他现在也要紧紧抱着他的明哥哥。
他哭的浑身都在颤抖,谢明渊温柔拍打他的后背,从小看他长大,他比谁都知道该怎么让他高兴起来,只是现在他头疼的厉害,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连自己怎么到的这里都不知道,而且,小安今年不过十五六岁,怎的看起来这般大………
天旋地转,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白绫孝衣,低着头的女子,船,大夫,红衣,他头疼欲裂,摇摇欲坠了两下就往地下倒去,视野最后定格在怀里那张泪痕宛然的脸上。
小安,不要怕。他习惯性的把人护在胸前,背朝地